水无欢一听要带他们去衙门,还喊他们獐头鼠目,顿时忍不住了,就要暴起骂人,穆潇潇却不慌不忙,笑着问孙水才:“大人,你不喊仵作验验尸?”
孙水才喝道:“废话,本官岂不知需仵作验尸之理,需要你来教我,你先给我呆在一边,等验完尸后才和你计较。来啊,验尸!”
孙水才带来的仵作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眼窝深陷,留着几缕稀疏的山羊胡须,随同仵作一起的还有个书吏,负责记录仵作验尸详情。仵作蹲下身子,先将穆潇潇身边的杀手从头到脚检查一遍,边检查边说:“死者男性,二十多岁,嘴角少许血渍,脸部肤色青,头部完好无外伤,躯体无明显外伤,四肢……没有外伤。”
他又过去检查了另外一个杀手,得出同样结论,便对孙水才说:“大人,两名死者均无外伤,且嘴角都有流血的现象,以小人判断,中毒死亡的可能性很大。”
孙水才摸摸稀疏的胡须,点点头道:“那就继续验个明白。”
仵作得令,先让客栈伙计取来热水,在死者嘴里灌了少许,又从随身带来的箱子里拿出一个银针,用细线拴着,小心放进死者嘴里。过一小会抽出银针,发现银针已经变黑。“大人,这两人确属中毒无疑。”
孙水才皱眉问:“可能判断是什么毒?”
仵作摇摇头:“这个小的暂时难以判断,能致人死亡的毒难以数计,不过依小人推测,这种毒不像是中原所有。”
孙水才点点头,示意仵作退下。穆潇潇一直在冷眼旁观,她不清楚这个孙水才为官秉性,但看刚才的表现,即使不是昏官,也是个糊涂官。她心里暗暗思忖,若是这糊涂官识相便好,若不识相,姑娘我今日心情恰好不美丽,自然要让他丢丢丑。看仵作退下,穆潇潇淡然说道:“大人,既然仵作已经验定这二人是死于中毒,想必我二人杀人嫌疑应该可以去除,还请大人还我们一个清白。”
孙水才闻言,却捋着胡须说:“现在下结论还过早,仵作验尸只能证明这两人死于中毒,但他们是自己服毒,还是被人毒杀,还是要调查清楚。”
“那大人准备怎么调查?”
“这……”孙水才愣声无言,他确实不知道怎么查,因为他压根就没查过这样的人命案,补缺不到一年,又是天子脚下,清平岁月,根本没什么人命案。这突然问他怎么查案,还真是难住他了。“大人可是不知道怎么查?”
“谁说的”,孙水才听穆潇潇语气里有些微的嘲讽,急忙伸直脖子,提高声音道:“本官怎会对这么个小小的人命案无法下手,本官自有本官的方法。”
“那请大人到的快点查啊,天色将明,我还想再补会觉呢。”
孙水才三角眼打量下穆潇潇和水无欢两人,心里暗暗感叹别的不说,这两个男子还真是生的俊俏,比他半辈子见过所有的男子都要好看很多。刚才说獐头鼠目,只是平日说习惯了。他目光扫过穆潇潇的床,最后落在水无欢的地铺上,问道:“你们两人什么关系?”
“这与案件有关?”
穆潇潇问。“别废话,让你说就说,小心本官治你个不服妨碍办案之罪。”
“好吧,我们是好友。”
穆潇潇回答。“好友?”
孙水才狐疑地盯着两人,半信半疑地问:“既然是好友,为什么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地。这床那么宽敞,完全可以同床而眠。”
“大人,你管的有些多吧?”
“本官自有本官的道理,说,为什么不睡一张床上?”
穆潇潇有些无语,遇见这种糊涂官她也是没辙,你好好审你的案子就好,你管我们什么关系呢,管天管地,你还管人家在不在一个床上放屁,真是多事。可这种糊涂官,你要是不顺着他来,他肯定也不会轻易罢休,没办法,穆潇潇只好说:“因为我睡眠喜欢打呼噜,吵得厉害,我这位朋友不堪其扰,宁愿离我很远打地铺。”
“是这样吗?”
孙水才又问水无欢。水无欢本想着一切事情都和本美男无关,你们玩你们的,我看看就好。没想到孙水才突然将矛头转到他身上,稍微惊了下,忙不迭地点头,脸上还一副哭丧样。孙水才看到他的悲催脸,这才相信确实是穆潇潇打呼噜声音大,算是接受他们同为男子却不睡一张床的举动。“你们是哪里人士,来京城做什么,还有你们和地上两人是什么关系?”
穆潇潇听孙水才总算问道正题,便回道:“我们两人均来自遂州,至于我们来京城做什么,请恕不能告诉大人,这也不是案件的重点。至于我们两人和地上这两人的关系,大人难道看不出来,这两人身着黑衣,手执凶器,半夜闯入我们两人房间,显然是要图谋我们的性命。如果硬要在我们之间找一种关系,那就是杀与被杀关系。”
孙水才想了好大会,才将穆潇潇的话语全部理解,不耐烦地说:“问你们来做什么还不说,那你到是跟本官讲讲,既然他们来杀你们,为何你们完好无损,他们却中毒身亡?”
穆潇潇看眼地上的尸体,无奈而又充满诚恳地说:“大人,要是我说他们是因为发现杀不了我们,所以自惭形秽吞毒自杀,你会相信吗?”
“我要是相信你我就是糊涂蛋!”
孙水才提高声音喝道:“你是在考验本官的耐性。这两人既然是杀手,自然是以杀死目标为最大任务,怎么会自觉羞愧,还吞毒自杀?”
你可不就是糊涂蛋嘛。穆潇潇憋住笑,解释道:“可事实就是这样啊,大人你可以看尸体的样子,他们既然没有外伤,自然证明我们之间没有争斗,也没有挟持或限制他们行动自由,也可以说明他们出现在我们房间纯属自愿。至于他们为何会死,我已经说过了,那是因为他们打不过我们啊,既然打不过就怕被我们擒获,从而套出他们的来历,进而揪出金主,所以就自杀了啊。”
“……至于他们是不是自愿吞毒,这个就更容易分辨,因为我们武功既然高于他们,他们又提着刀来犯,我们若是要他们死,完全可以反杀,又何必费力去毒死他们?”
“……还有,就算我们要毒死他们,也不会就这样毒死在自己房间,还找人报案,难道我们的脑子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