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刚刚从教会建筑出来的牧师,艾力卡·多兰,看着眼前热情洋溢的侦探福尔摩斯,一阵无奈。
本来以为到了圣城就能够摆脱这个狗皮膏药一般的侦探,谁知道这位侦探居然有医院骑士团的手札和某个教会圣子的书信。 于是,报告了污染事件的艾力卡就被分配给了这位侦探调查附近的邪恶污染事件。 反正教会现在人手不足,多出来一个信得过的侦探愿意帮忙,不是什么坏事。他们已经从欧洲那边听说过这位名侦探的实力,值得信赖。 “不要这么垂头丧气,我告诉你,你们流传的那位终焉天使欧米伽知道吧,就是给我写信的那位圣子。加斯科因神父认识吧,他自称自己在教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女朋友的师父,换算过来就是我老丈人。”(某位智天使之眼序列的修女表示疑惑。)
这位大侦探一点也像是个智力超绝常人的天才,反而像是个话痨,让他不说话就像是要了他半条命一样。 艾力卡一直在心中默念经文,忍住自己物理超度这个妖艳贱货的冲动。 在艾力卡的设想中,应当是自己报告了污染之后,教会派给自己一支大军,再不济也是全套的驱魔装备,让他在附近大杀特杀抓出污染的源头。 谁知道冒出来一个自来熟的疯子侦探,让他好好工作的念头都没有了。 在艾力卡快要忍不住自己的拳头举起来的时候,福尔摩斯终于提到了正题: “我已经收集了一些信息,那些去世的老人们都是儿女不在身边或者已经失踪甚至亡故的人士,因此他们并没有随着大众前往圣城附近避难的太多想法。其自身也就容易成为敌人袭击的目标,因为等其他人们意识过来的时候,这些老人已经被污染了。”艾力卡吐出口气平息自己的负面情绪,问道:“所以我们只需要调查他们死前都接触过什么人,或者做过什么有共同点的事情,就能够找到线索。”
福尔摩斯怪笑道:“不太笨,不过我说过了,这些老人们成为袭击目标就是因为他们身边没有人照顾,既然身边都没有人了,除了已经死去的他们本人,谁能清楚地知晓在他们死前都发生过什么呢?”
“那岂不是靠着侦探的技术,没有办法找到线索了?不行,我得回去找专业的神父追踪污染的气息,一定能够找到问题所在的。”
艾力卡刚刚说完,就被福尔摩斯面色不善一把拉住,后者低声道: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拥有超凡力量的人动不动就靠着什么玄乎的手段追踪踪迹,让我这个完全靠着物质事物呈现的痕迹来推断线索的侦探像是个装疯卖傻的智障一样。不过傻子就傻子吧,只是你们这些可怜虫理解不了我这个天才的想法罢了,跟我走,我已经找到了污染源头所在。”
福尔摩斯自信于自己的搜索线索的能力,不靠着神圣序列那些对于邪恶的感知,就能够找到污染的踪迹。 福尔摩斯开着车,前往离这里最近的发生污染的村庄,距离圣城已经只有十一公里,站在城内较高的建筑上,就能够看见那一处村庄。 说不定等到了明天,那些被复活的死者就已经蜂拥而至,全部来到圣城的城墙底下嗷嗷待哺。 “你说你认识圣子殿下,而且是那位圣子殿下是终焉天使欧米伽?”
艾力卡觉得实在无趣,得找些有趣的话题,他对于光之巨人还是很感兴趣的。如果圣子身为人类能够变身成为天使,那么他们这些普通人有没有机会呢? “一个脾气不错,看不透内心想法的小屁孩,不过遇见危险他总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还能够让人信任,信任这个小屁孩一定能够解决问题。”
福尔摩斯随意评价着他对阿曼达的印象,只是他引以为傲的观察推理能力不能够从阿曼达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那个小屁孩的行为习惯简直像是个一丝不苟的机器人,偶尔会说几句骚话,但绝对不会被外界发生的一切改变他的目的。 就好像在他肩头上,背负着什么至关重要的责任一样。结了婚要养家的男人不能再像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一样发泄自己的情绪,要开始顾及他人,这到底是不是一种折磨呢? 福尔摩斯不知道,等回到欧洲了就看看能不能找安娜分手,他还是个三十几岁的大孩子,没到承担家庭责任的时候。 十几分钟之后,车辆停在了这座村庄之前,村外的集体墓地已经被用警戒线围了起来,圣城的巡差们大多只是个象征意义,这里宗教权力很大,很多牧师和神父就能解决问题。 因为最基本的宗教道德,只要不是遇见明显观念异端的教徒,基本不会有什么治安问题。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附近村户刚刚死去就要埋葬的死者们,纷纷开始揭棺而起,偏偏自身实力又不强大。 胆子大的村民们提着农具就能把它打死,也不知道除了最开始的jump face的惊吓之外,搞这种低级邪恶生物出来是为了什么。指望着靠着心脑血管疾病的惊吓,再吓死几个老人吗? “让一让让一让,又死人了吗?”
艾力卡挥舞着自己的牧师节杖,每一个教会人员一般都会有这么一根木杖,职位越高的人员持有的木杖尺寸也会越大(物理攻击性越强)。 据说最低级的牧师一开始只能拿鞭子,这些器具都是代表神职人员帮助圣灵放牧信徒的含义。 巡差们让开一条路,这里居住的人员还多一些,还有很多从外地赶来刚好经过此处暂歇的人们,都在怀疑自己要不要继续朝着圣城前行了。 好像越是靠近圣城的地方,反而冒出来的妖魔鬼怪越多。 福尔摩斯来到了死者面前,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死者只有三十二岁,男性,皮肤粗糙是个农户,左肩部有人力撕咬的痕迹,失血量很多。尝试止血的绷带起到了作用,但没能阻止那种撕咬造成的污染进入人体内。 等等、污染! 福尔摩斯眼神一滞,急忙让周围的人们退开。 如果污染可以传染的话,说不定过一会儿这个死去的中年人就会苏醒过来,化为和昨天的怪物一样的行尸。 但是等了数个小时之后,这具尸体依然没有鲤鱼打挺起来的迹象,咸鱼翻身的动作也没有。 死者已经开始发酵啊不是,开始腐烂的早期流程了。 这又是什么鬼,污染传播之后不能做到感染其他生命吗? 那么这一次污染的威胁可就进一步下降了。 福尔摩斯还记得自己阅读过的一些卷宗,之前美洲某个食品加工厂被污染之后导致的生化危机可是能够确保普通人被撕咬之后也会迅速转化为怪物,一时间出口到欧洲的一些美洲的食品也被严格调查,就是为了防备这种大规模的污染情况发生。 可要是不能传染别人,污染第一个死者之后诞生的行尸又实在是太过弱鸡,最多一换一。 这种垃圾来到圣城附近摆弄,简直不把耶和华他老人家放在眼里。 “至今为止变异的人都是第一个死者,而且不具备传染性。要说还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这些死者都是老人,他们都是老人。如此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只有自然死亡的老人才会被污染。呵,是邪教徒们搞出来的新品种吗?”
在离开欧洲之前,安娜给了福尔摩斯一些内部资料,关于邪恶污染和超凡力量的一些基础知识。 就好比炼金术和化学配比同样需要固定的方程式乃至可以通过优化物质材料的数量和种类来对最终调配出来的产品做出调整一样,血肉祭祀唤醒邪恶生物也可以通过调整祭祀的血肉种类和方式来对召唤物进行强化。 这一次没有人与人传染的体系,说不定就是他们故意这么做的。 福尔摩斯并不知道,一两年前的上一代黑暗祭祀们联通了所有被感染的丧尸,结果被欧米伽侵入感染源来了一波半团灭。 在梦境狩猎阿曼达的时候,也被欧米伽顺着网线找上去彻底团灭了上一代的黑暗祭祀。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优化过的污染基本不会和使用者联网,毕竟对方真的有顺着网线过来给你一个大逼兜的能力。 现在只能去一趟第一死者的家里,之前的死者们都已经被埋进棺材了才变异,家里的一切都被烧毁或者陪葬。这个村子的死者才刚死不久,被他侄子背着去找医生的时候就变异了。 也许能够从家里的摆设物件找到一些秘密。 这里也有很多要前往圣城的人们,这是他们最后中转休息的地方,也就是说人流量大,有什么人想要混进来便方便了很多。 福尔摩斯带着艾力卡和一些巡差前往第一死者的家里,这里说是家徒四壁是有些过了,不过墙壁上的确没有装饰,床铺也很简单,看得出来是这位苦修的虔诚信徒的努力。 唉,活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快乐,有一个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信的信仰就可以了,没必要为了表达自己的虔诚把自己搞成一个苦行僧一样。 福尔摩斯随意翻找着四周,回头又看向艾力卡,说道: “你是专业的,帮我看看这里的物件摆设有没有和你们的教义并不一致的地方,或者说严重异端的情景。”
艾力卡皱眉道:“你不是牛津还是剑桥神学毕业的吗?”
福尔摩斯摊开手,无奈道:“不列颠的国教和教会之间已经有些差别,和这里的原教旨主义相比更是天差地远。我们可不会随便把人送上绞刑架,但是法兰西人就喜欢。但即便是法兰西人,也没有你们这块区域的原教旨主义者残暴,动不动就砍人。”
艾力卡神色不改地说道:“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们已经很久不砍人了。”
艾力卡还是照着福尔摩斯的意见四处看着这里有没有什么违背教义的物件,不过这个房间实在是太清贫了,除了一个柜子再也没有什么能摆放东西的地方。 “圣城附近的经济水平不应该这么低啊,你们搞什么税收还是赎罪券了?”
福尔摩斯不怀好意地问道。
艾力卡反驳道:“你们这些欧洲佬才喜欢搞什么赎罪券,我们这里只喜欢纯净的金子和认可纯洁的精神。”他走到了这个柜子面前,上面被擦拭得很干净,隐约可以看见上面曾经摆放着什么东西。 拉开抽屉,里面摆放着一本被翻阅得发黄起皱的经文,只不过是书籍底下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把一整本书撑了起来。 等艾力卡拿开这本书的时候,便发现了一个让他惊呼出声的事物: “诺亚在上!这、这是何等亵渎!”
一个黑色夹杂着些许猩红色色彩条纹的【光之巨人】人像正躺抽屉最底层,而且从脚部开始已经溃烂成了粉尘,说不定再过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彻底化为一堆粉末,再也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 而艾力卡并没有见过诺亚真容,整个教会都没有多少人见过。 可他就是本能地觉得这个黑暗巨人的姿态还有面目,就是对伟大的诺亚的亵渎。 福尔摩斯急忙赶了过来,眼睛紧盯着这副姿态,完完全全地记在了心里,手里掏出纸笔开始素描。 似乎是感知到了有人正在观测,这个小人像肉眼可见地化为了粉尘,就好像是寻常人家箱柜子里常见的灰尘一般,薄薄的一层。 而福尔摩斯已经浑身冷汗,看向手中下意识素描出来的形象的时候,惊骇地发觉手中的图纸已经被手汗沾湿,上面只不过是胡乱涂抹了几下油墨,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辨识的形状让人观察。 而旁边的艾力卡,已经目眩神迷捂着脑袋嘶吼了几声之后,便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是为了什么打开这个抽屉,又在这个抽屉里看见过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