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1题记
本篇叙宋金拉锯。凡三战:
名称第一次取偿于宋,时间ad1219年,地点南北分界线,对阵各地宋军对三路金军仆散安贞等。
名称第二次取偿于宋,时间ad1221年,地点南北分界线,对阵各地宋军对金军仆散安贞等。
名称第三次取偿于宋,时间ad1222年,地点南北分界线,对阵各地宋军对金军完颜讹可等。
27.7.2取偿于宋
这一回说到,痴心妄想金宣宗,蓬头土脸南侵军。
嘉定四年(ad1211年),大金输了蒙古的野狐岭,主力野战部队损失惨重,一时之间两河地区兵力空虚,局势危如累卵。为避蒙军锋芒,嘉定七年(ad1214年)七月金国举朝南迁,将北方拱手让给了蒙古人。但事实上,当时蒙古人还不具备很强的攻城能力,金国还是可以把剩余兵力重点布防在几个最重要的城市,也可以有效防止蒙古人深入金境抄略,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金国还是有能力做到稳固防守。但是放弃之后,不仅北逃的后路被切断,而且丢失数百里战略回旋空间,反而不利于金国的生存。(只不过中都屡遭蒙人围困,不走又能咋地。)
但即使如此,倘若稳固经营关河(潼关、黄河)防线,也不失为持平之策。南迁之后,金国大量增兵固守关河,蒙军反而对此束手无策。眼见无法取得任何进展,嘉定十年(ad1217年),成吉思汗不得不留下木华黎经略汉地,自己则率领主力西征远去。
在这种情况下,金国的主战派想到了“取偿于宋”这个奇葩战略。之所以这么想,大抵是因为金人的思维固化中,宋人还是一触即溃的垃圾,自己还是满万不可敌的野蛮人。当金廷议论迁都之事时,直学士孙大鼎就说:“吾国兵较北诚不如,较南则制之有余力。”金宣宗完颜珣与丞相术虎高琪等人一心主战,并极力打压主和派官员。最后,金国以“岁币不至”为理由发动南侵,ad1217年,乌古论庆寿等攻宋,但战势胶着;金宣宗终于下定了决心,ad1219年出动共计二十多万军队在两淮、京湖、四川三个方向对南宋发动了攻击。金宣宗诏令,仆散安贞与太子完颜守绪统兵南侵!金宋全面战争爆发!
但这个所谓的理由是根本不成立的。早在嘉定八年(ad1215年)金国就派王世安潜入淮南进行颠覆活动,意图谋取楚州。此时他们就已经有了南侵的企图,即使两年后南宋恢复岁币,他们也可以找另一个理由发动南侵。另外,《金史》明确记载金国南侵是因为“贪其淮南之储”。
金宣宗攻宋,其目的有二,一是夺取南宋淮南之地,作为北方被蒙古攻取的土地的补偿;二是河南一路难以应付包括战争费用在内的各种物资需求,金朝财政已经十分窘迫,他们希望通过对宋战争,掠取财物,解决财政危机。
战争的形势并不如金人估计的那么乐观。最初,金人虽然占领了南宋淮南的一些州县,但很快被宋人收复,随后,宋金边境陷入长期的拉锯战中。金兵在攻宋战争中没有占到便宜,试图夺取淮南以为缓冲之地的计划落空了。对此,金朝内部也有人洞察到了,“国家之虑,不在于未得淮南之前,而在既得淮南之后。”认为金人夺取淮南以后,宋人必会拼死相争,金人将陷入无休止的宋金战争之中,若是不能夺取淮南之地,害处将会更大。
这场战争一打就是七年。金国多次出兵,效果并不如意。其中由以ad1219年为最。举国之兵,从上千里的战线上一齐出击,颇有灭宋的感觉,但也败得最惨。其余的几次,多是小打小闹,更多的是显示金宣宗不甘认输的心态,一直打到金宣宗驾崩就是了。(仿佛一个输急了眼的赌徒,每次都想翻本。)
ad1219年,金三路齐发。西路首先遇阻,损兵折将,在洋州(今洋县)被宋将张威截击,被杀数千人,巴士鲁安遭擒,大败而返。
东路仆散安贞亲自指挥,分兵扑向淮上诸镇。一时江南振动。南宋就鼓动“忠义军”先上,就是所谓金国淮上山东遍地都是的红袄军,一朝收编,尽为我用。宋军守城,以“忠义军”邀击、骚扰、断其退路。这个颇有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的风采。(当时金人对汉民十分苛责,赵子砥《燕云录》说,先女真次渤海次契丹。元蒙大名鼎鼎的一等蒙古二等色目三等北人四等南人,显然袭承金制。所以当时金国境内起义不断,均号红袄军。)当时的淮帅是贾涉,即后来著名的贾贵妃的父亲(好耳熟的样子),派陈孝忠出兵滁州,石硅、夏全、时青等率部向濠州,李全、李福率部断金兵归路。(这些都是忠义军即红袄军的豪杰啊。)结果“忠义军”中大头领李全不负众望,化湖陂(今安徽怀远)之战打赢了金国猛将纥石烈牙吾塔及驸马,并获驸马金牌,一时风头无两。东路金军也就没什么作为而退。(这金国的实力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东路军是金军主力,居然打不过实质是民军的“忠义军”。说起这枭雄李全,也是作得一番事业的人物,他早年在涟水军响应过开禧北伐,后来又转战山东,自归宋后,收服各路红袄军于麾下,手中一条大铁枪神勇无敌,他老婆杨妙真更是号称梨花枪法天下无对。这是一对狠男女!还是很值得说一说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金中路军由完颜讹可率领,主攻枣阳、襄阳方向,不下。在枣阳碰上了宋军牛人孟宗政。这个是不世出名将孟珙的老爹,也是孟家军“忠顺军”的建立者。金人尊呼“孟爷爷”。巧的是,主持荆湖大局的大帅赵方也是个牛人。金人尊呼“赵爷爷”。(金人这爷爷的称呼也太廉价了。)他儿子赵葵也足当名将称号。可以肯定的是,作为后时的名将,孟珙兄弟、赵葵兄弟,当时俱在军中,这一战,可说是战神们的新手村历练了。
孟宗政率部用沙袋、糠囊筑垒以防护城栅,并训练出一支炮兵以防御金军攻城。当金将完颜讹可精选的两千弩弓手,架云梯与天桥攻城失败后,金兵采取“掘深坑,防地道”的方法,组织人马在枣阳城下挖掘地道,掏洞城墙地基,使之坍塌。孟宗政早就预料到金兵的企图,准备好毒烟,当金军打通城墙,便点火放毒烟,使金军的计划落空。金军很快做出反应,针对孟宗政的毒烟烈火,给士卒配备了湿毡,保证了穴攻的进展,造成枣阳城楼塌陷。孟宗政临危不乱,立马组织手下拆毁城楼,在城墙塌陷处积木点火,形成火山,阻止金军,同时迅速赶修“偃月城”,重组防线。
金军也反映神速,似乎也预感到宋军会用火山,就令士卒用浸水的毡与革压在火山上,阻止火势蔓延,同时派出重甲步兵,架云梯突上城墙,孟宗政率长枪劲弩手抵御登城金兵,派步兵城下夹攻,成功地将金兵逐出城墙。有时一日间十余战,每战必捷,让金军屡战不能奏效,屯兵枣阳城下八十余日,损兵折将,攻势日竭。
金师老于枣阳城下,这孟宗政与赵方的手下大将扈再兴、许国内外夹击,把金军杀得崩溃,主将完颜讹可仅以身免。赵方命人追杀入金境。(这许国也是文武双全,后来接替贾涉出任淮帅,正是狠男女李全夫妇的顶头上司。这其中又有许多精妙的故事,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说给你听。)
宋史说到孟珙,金人犯襄阳,驻团山,父宗政时为赵方将,以兵御之。珙料其必窥樊城,献策宗政由罗家渡济河,宗政然之。越翼日,诸军临渡布阵,金人果至,半渡伏发,歼其半。
宗政被檄援枣阳,临阵尝父子相失,珙望敌骑中有素袍白马者,曰:“吾父也。”急麾骑军突阵,遂脱宗政。以功补进勇副尉。(敌阵拔父,有李二风采。)
十二年,完颜讹可步骑二十万分两路攻枣阳,环集城下,珙登城射之,将士惊服。宗政命珙取它道劫金人,破砦十有八,斩首千余级,大俘军器以归,金人遁,以功升下班祗应。
又说到,金军退军后,赵方派遣赵葵和都统扈再兴在高头进攻金人。高头,金兵必守的地方,派出精悍劲旅坚拒迎战,赵葵率领先锋部队奋勇出击,扈再兴接着进击歼灭金兵。第二天,进驻邓州,金兵在沘河沿岸设障拒敌。赵葵指挥宋兵前进攻击金兵,杨义等将领相继到来,金兵也倾巢出动迎战宋兵,被宋兵打得大败,被杀、俘虏与投降的差不多有二万人,俘获万户以下的官吏十几人,夺得马八百匹,追逐金兵向北直到城下才返回。
孟、赵这两位南宋未来的战神,从幕后走向自己舞台的中心,都可谓出手不凡、c位出道。当时南宋朝廷,是窝囊废宁宗当朝,大奸臣史弥远主政,手下有“四木三凶”,对内盘剥黎民,对外奴颜婢膝。金军南下,朝廷竟无应对,全赖各地军官自主对抗,也是一段异事了。所以说南宋军民之不易,他们保卫这大好河山,不单要对战穷凶极恶的金军,还要抵消奸臣贪官的消极影响,何等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