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1题记
本篇述侯景之战。凡一战:
名称台城之战,时间ad548,地点南京,对阵侯景羯骑军、奴隶军对梁武帝军、勤王军。
22.2.2侯景革命
这一回说到,势如破竹入建康,坚守台城凭羊侃。
在中华历史古籍中记载的“革命”二字,无非汤武革命与侯景革命,所以我理解,这词的原意,并不是一个好词儿。
侯景曾经说过“萧衍老儿非无菜,但无酱耳”。“菜”在北语中是卒,“酱”即将,南朝有兵但没有良将。侯景的目中无人是有道理的,世界上真正能制服侯景的只有高欢,但高欢死了;能战胜侯景的只有慕容绍宗,慕容绍宗此时在东魏。所以在侯景眼里,南朝已经无人可用,但他忘记了羊侃。
侯景的军队到达了慈湖,建康全城都非常惊恐,街上的人们互相抢夺掳掠,街道已不能通行。朝廷赦免了东西冶、尚方钱署以及建康城拘押的囚犯,任命扬州刺史萧大器为都督城内诸军事,任命羊侃担任军师将近,辅助萧大器。命萧推守卫东府,萧大春守卫势头,谢禧、元贞守卫白下,韦黯与柳津等人分别守卫宫城的各个城门以及朝廷的殿堂。梁武帝把各官署仓库贮存的钱财聚集起来,集中在德阳堂,用来补充军需。
梁太清元年十月二十三日,侯景到达了板桥,他派遣徐思玉前来拜见梁武帝,实际上是想探听建康城里的虚实。梁武帝召见了他并问了他一些事情,徐思玉假称背叛了侯景,请求单独向梁武帝报告情况。梁武帝刚要屏退左右,舍人高善宝说:“徐思玉从叛贼那里来,真假难以推测,怎么可以让他单独留在殿堂之上!”朱异(大佞臣)正在梁武帝身边侍奉,他反驳说:“徐思玉难道会是刺客吗!”徐思玉见无法得逞,拿出了侯景的启奏,上面写道:“朱异等人玩弄权术,我请求带兵入朝,除掉国君身边的坏人。”朱异感到非常惭愧和恐惧。(这脸啪啪打得,朱异这家伙已经准备妄图跪舔侯景了,而侯景还在拿朱异作为自己起兵的理由!)
侯景又请求梁武帝派一名懂得事理的舍人出来总录自己所说的事,并且分辨是非,梁武帝于是派中书舍人贺季、主书郭宝亮跟随徐思玉一起到板桥来慰问侯景,侯景面向北方接受了诏书。贺季问:“你现在的举动到底是要干什么?”侯景脱口而出说:“想做皇帝啊!”王伟连忙上前插话说:“朱异等人搞乱了国家政务,我们来是要除掉奸臣的。”但侯景已经说露了,于是只能便拘留贺季,只打发郭宝亮回皇宫。(宇宙大将军还真是可爱。不过王伟同志还是讲政治的。)
百姓听说侯景的军队来到,争相逃入城里。官员与百姓混杂在一起,不再有秩序。守将羊侃划分区域进行防御,每处都安排皇室成员来监督。军队的官兵争相进入武器库,自己拿兵器和盔甲,掌管武器库的人无法禁止。羊侃下令斩杀了几个人,才制止了这种混乱。这一年,是梁朝建立后的第四十七年,国内一直平安无事,在职的公卿大夫都很少见到兵器和铠甲,现在,叛贼突然来到,形势紧迫,官员和百姓都很震惊。朝廷中的老将已经没有了,后来晋升的青年将领都正在外面征战或防守边境,城中将领只有羊侃、韦黯、柳津三人,柳津年老多病,韦黯懦弱无谋,军队的指挥权,完全由羊侃一人决定。(羊侃有胆有谋,在北魏时就名声不小,侯景大概也知道。韦黯是南朝第一名将韦睿之子,果然虎父有犬子。侯景果然与名将之子有缘。)
二十四日,侯景来到朱雀门浮桥的南面,太子命萧正德把守宣阳门,命东宫学士庾信把守朱雀门,统率皇宫中的三千多名文武官员在浮桥北面安营扎寨。
太子命令庾信打开浮桥以挫伤侯景部队的锋芒,萧正德假说:“百姓看到开浮桥,一定会非常惊恐,需要暂且安抚百姓的情绪吧。”太子采纳了萧正德的这个意见。一会儿,侯景的部队来到,庾信率领人马打开了浮桥,刚驶出了一艘大船,看到侯景的士兵都戴着铁面具,吓得后退隐藏到城门楼上。庾信当时正在吃甘蔗,一支箭飞来射中的城门柱子,庾信吓得手中的甘蔗落到了地上,于是,他抛弃了军队逃走了。(庾信也算个大牛人,以神童出道,在南北朝的官场与文坛都将大放异彩。可惜今次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碰上侯景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他逃走后投奔湘东王萧绎,湘东上位梁元帝后封他为右卫将军,封武康县侯,并加散骑常侍衔。然后一次出使西魏,谁想西魏期间已灭亡本国梁朝,他不得已留长安,谁想被西魏任命为使持节、抚军将军、右金紫光禄大夫、大都督,随即升任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简直是官至极品、封无可封。后来朝代更迭,他反而一次次加封,最后是入隋而死,死极哀荣!庾信在中国文学史上是一位继往开来的人物。在鲍照之后的齐、梁、陈三朝和北朝,没有一个人能和他相比。当时曾有“徐庾体”之说,时人将徐陵与其并列,其实徐陵成就在其之下。庾信兼善众体、诗赋,文都取得相当高的成就,它是中国文学史上多产的作家之一。“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杜甫是相当推崇。)
剩下的南塘游军沈子睦,是萧正德的同党,他们趁机闭合了浮桥,让侯景渡河。太子派王质率领三千精兵去增援庾信,王质的军队到了领军府,遭遇到了侯景的军队,王质的军队还没有摆开阵势就逃走了。萧正德率领他的人马在张侯桥迎接侯景,他们在马上相互作揖。进入宣阳门后,萧正德装模作样面向后宫叩拜,哽咽流泪,跟随侯景一起渡过秦淮河。侯景的士兵都穿青色战袍,萧正德的士兵都穿红色战袍,战袍里子是青绿色的。与侯景部队会合后,萧正德就命令他的士兵全部将战袍衬里朝外反过来穿。(配合侯景的人也是够了。)
侯景乘胜进军来到宫城城楼下面,城里的人十分恐惧。此时镇守台城的,正是侯景在北魏的熟人、南归的名将羊侃!羊侃只得谎称得到了一封射进来的书信,书信上说:“邵陵王和西昌侯的援兵已经到达附近。”大家这才稍稍安定下来。(邵陵王六王子萧纶算是梁武帝诸王子中最能打的了。)而这时,西丰公萧大春放弃了石头城,逃奔京口;谢禧、元贞等人放弃了白下逃走,彭文粲等人率军民投降了侯景。
二十五日,侯景让士兵列队围绕在宫城周围开始攻城,他的战旗都是黑色,他叫人向城内射去了一封书信,信上说:“朱异等人专权,作威作福,我被他所陷害,想杀掉我。如果陛下您杀掉朱异等人,那么我就收兵回北方。”梁武帝问太子:“有这样的事吗?”太子说:“有!”梁武帝于是要斩杀朱异,太子对梁武帝说:“侯景这个叛贼只是以杀朱异为借口罢了,今天您即使杀掉了朱异,对当前的紧急情况也无济于事,只会被后人耻笑,等到平定侯景之后再来杀掉他也不晚!”梁武帝这才没有杀掉朱异。(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朱异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尽管朱异的所作所为,死十次都不够!)
建康外城因为萧正德的缘故已经彻底沦陷。内城因为羊侃的缘故还在坚持。(内城又叫台城,这也是侯景围困台城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