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很久以前就死了。”唐启说。
林同转过头,发现唐启异常的平静,好像那个人的死亡根本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困扰。
“那你是怎么想通的?”
唐启茫然地注视着地面。
要想通其实并不容易,那次在车里,秦娆的那番话确实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但并不足以让他抛却近三十年根深蒂固的观念。
但那就像一粒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疯长。
每天醒来,那棵树就壮大一分,直到长成了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的树荫不能将过去消弭,却能把那段过去带来的影响给挡住。
所以他从心所欲,所以他此刻才能站在这里。
“你呢?”之前一直是林同在问,唐启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
林同:“我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这样的?”
林同想了想,很随意地说:“不太记得了,好像是高中的时候吧,班上的男生有时候会在一起聊聊哪个女生比较漂亮,谁又在和谁谈恋爱之类的,我才发现我好像和他们不太一样。”
“刚开始也会有抵触情绪吧,但是你知道的,天生的东西,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就想想算了,男人就男人吧,挑个好点的就行,我可不像你,能把自己给憋死。”
唐启的嘴角轻轻勾一下。
“你笑了!”林同看着他的脸,一脸惊奇地说:“你居然会笑。”
虽然一闪而逝,但是那太令唐启惊讶了,所以他绝对没有看错。
唐启脸上浮现起一丝赧然,他侧开脸,“人都会笑。”
“那你可总算当了一次人。”林同打趣。
放在从前,林同可不敢跟他开这样的玩笑,那张随时准备去杀人的冷脸,居然会对着他笑,并且自己很有可能成为那个唯一,这样想想都令人开心。
“你笑什么?”唐启问。
林同身体往那边偏了偏,“高兴咯,总算是把你骗到手了。”
时间过得飞快,机场广播已经在提醒登机。
林同舍不得走,一直磨蹭到登机口那条长龙只剩下最后几个人。
“我走了。”
唐启:“嗯。”
“后天就回来。”
唐启:“嗯。”
林同不太爽地说:“你怎么老是嗯,就不能说点其他的?”
过了几秒,唐启道:“手机记得充电。”
林同:“……”
唐启干脆不说话了,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里有一点浅浅的不舍。
林同看得心痒痒,要不是沈浔安排的工作,他肯定直接撂挑子不去了,先把人带回去翻来覆去睡几遍再说。
他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忽然抓住唐启胸口的衣服,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退开后还能看到唐启错愕的表情。
林同咧着笑,把唐启胸口的衬衫一点点抚平,然后转身大步走向登机口,通过登机口后还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唐启的唇角又勾了一下,这次他自己反应过来,立刻把那副冰块脸重新安装回脸上。
手机叮的一响,是林同的消息。
林同:「等我回来再商量咱俩谁在上面。」
唐启打了一个字:我。
想了想还是没发出去,万一数字撞上了,不知道会不会把人吓跑。
直到那架飞机推出跑道,唐启才离开,走出出发厅,他找了一圈自己的车,之前来的时候胡乱一停,都没注意到停在哪里,结果现在整排出发口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正好沈浔的电话打进来,“来我办公室一趟。”
唐启默了默,“……可能要晚一点。”
“有事?”
“我在外面。”
沈浔问:“回不来?”
唐启道:“乱停车被拖走了。”
沈浔:“……”
你也有今天。
……
原本计划下班后就回家,谁知沈远重一个电话把沈浔喊回了大院,到家已经是十一点。
秦娆现在没压力了,有没有有孩子都无所谓,所以调节激素的药目前还在吃,但晚上也不用睡那么早,这个时间还在家里等他。
沈浔上楼,见她还坐在起居室里,电视里放着一部电影。
“回来啦。”听见脚步声,秦娆回头看了一眼,“家里有什么事啊?”
沈浔走过去站在她背后,手撑着沙发弯下腰亲了她一下,“蒋成文已经开始动作了,老头不明就里,喊我过去商量事情。”
“很麻烦吗?谈了这么久。”
“没什么麻烦的,”沈浔哼笑了一声,直起身解着衬衫的扣子,说了句:“蒋成文看人倒是看得很准。”
秦娆把电影暂停,转身跪在沙发上,有她帮他解扣子,沈浔干脆把手插进口袋里,低头一边看她一边说话。
“蒋成文还没死大伯就已经在想着怎么扫清余孽了,而我爸也和蒋成文说的一样,明哲保身。”
沈浔的语气很自然,但是秦娆听出他多少有些失望。
从立场上来讲蒋成文之前是在对立面,但是从人格上来讲,他倒比沈远重更令人敬佩。
“对了,”沈浔道:“纪深和蒋南意在一起了。”
“真的吗?”秦娆惊讶道:“那蒋成文同意吗?”
“嗯,”沈浔道:“有这层关系,他只会更放心,并且把事情做得更好,因为如今蒋南意和沈家绑在了一条绳上。”
不管有没有和沈浔达成交易,单凭纪深和蒋南意现在的关系,蒋家姐弟都不得不保。
“可是我怎么看着你不大高兴的样子呢?”秦娆说。
衬衫扣子已经全部解开,秦娆拽着他的领口往下拉,沈浔顺着她弯下腰,把手撑在沙发背上。
“是有一点,”他勾了下说:“所以你准备怎么哄我?”
秦娆看着那张英俊的脸,“我得先知道原因才知道从哪里入手。”
“不是有个万能公式?”沈浔挑了下眉,“没有什么是睡一次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有,那就换成口,这可是你说的。”
秦娆扑哧一笑,“我嘴起泡了。”说着还张开嘴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