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上主路，她看了一眼后视镜，已经有车跟上来，是来保护她的人。
蒋南意踩下油门，强大的推背感让她往后靠去，汽车却在往前疾驰，后面的车影越来越小，一个拐弯之后，连影子也瞧不见了。
“你们在哪儿？”
纪深接起电话就听到这么一句，他往外看了一眼，说：“回东城的高速上。”
蒋南意气愤道：“你就这么抛下我了？”
纪深看着前面那辆车，“有个人想老婆想得快疯了，我怕再不让他回去他会想杀了我祭天。”
蒋南意哼了一声，“跟屁虫，他回去找老婆你回去干什么？你未来老婆还在这里呢。”
纪深刚想反驳，想到自己刚才还真动过那个念头，不由觉得有些可怕又可笑。
他揶揄道：“我未来老婆胸应该比你大，腿比你再长一点，腰比你细一点。”
“纪深，”蒋南意慵懒地说：“你做梦呢？老娘的腰比你头围都小，腰比我还细，你是想娶蜜蜂还是蚂蚁？”
纪深闷声笑，“夸张了啊，我头围55。”
“好吧，我腰围58。”蒋南意得意地说：“人称小腰精，和沈三他老婆腰围一样。”
电话里陡然沉默。
蒋南意开着车，抽空扫了一眼手机，“喂？”
“嗯？”
“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电话里传来纪深低沉的嗓音，“没事，就是觉得她的腰看起来比你细一点。”
蒋南意轻轻啧了一声，“这个时候还不忘打击我，人家细人家的，你也摸不着，但是我的可以给你摸，想摸多久都行。”
和蒋南意说话就是这点好，她这个人性格直爽，不拐弯抹角，初见时比较酷，熟悉了之后就什么都说。
纪深道：“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东城见。”
“欸等等，”蒋南意叫住他，“沈三的地址你发一个给我，我回去先去找他。”
纪深打趣，“口口声声说要给我当老婆，转头回去第一个去见沈浔，你这个操作我有点看不懂啊。”
蒋南意俏皮地说：“别吃醋啊宝贝，相信我还是最爱你的，我找沈三有事，正事找他，房事找你，乖，回家洗干净等我。”
纪深是真拿蒋南意这张嘴没办法，口嗨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只能转移话题，“我先问问他给不给。”
挂断电话，纪深又给沈浔拨过去，沈浔嫌他烦，把他赶到了后面这辆车，一前一后还得打电话。
“蒋南意问你要地址，说有事找你，给吗？”
“不给，”沈浔懒洋洋地说：“我知道她找我干什么，你直接转告她，我要不留那么一手，她已经反水了，现在有得她哭的。”
他这话提醒了纪深，他当时以为蒋南意反水反定了，所以没看监控，刚好错过了关键性的一段。
“你留了一手什么？到底是什么让蒋南意忽然又改了主意？”
沈浔嗓音带笑，“想知道？”
面对这样的吊胃口，纪深毫无招架之力，“想。”
“自己去问蒋南意。”
“我……”纪深拿下手机一看，电话已经被挂断，“艹。”
东城的天气比临海的襄城要闷热一些，小区里知了都热得懒得叫了。
沈浔到东城时天已经黑透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总算尘埃落定。
他们从别墅搬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之前偶尔还会忘记，习惯性回别墅，有时候开车开到一半才想起已经搬家。
客厅里没开灯，沈浔拿着一束花往卧室走，卧室的门没有关严，有灯光透出来，他喊了声：“老婆。”
接着他听见一阵踢踏声，是踩着拖鞋的慌乱的脚步。
他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砰”的一身被人从里面关上，他拧了下门把手，门被她从里面反锁了。
“喂，沈秦氏，”沈浔好笑地喊她，屈起指节在门上敲了两下，“我大老远回来你就这样把我拒之门外？”
“你等一下。”秦娆在里面扬声说。
沈浔干脆靠在门口，也不着急，看了一下手表，“等一分钟弄你一次，你最好别让我等太久。”
秦娆哼哼，“你可别随便夸海口，我要是让你等半小时，咱们俩看谁先死。”
沈浔低着头笑了一下，“那我可以分期吗？”
“不可以，不接受分期。”
房间里除了她说话的声音，还有她的脚步，东一下西一下，声音也是时远时近，在卧室里跑来跑去不知到底在干什么。
“好了没有？”沈浔问：“你关在房间里干什么？”
“我在偷人，你不行啊，沈知许，”秦娆飞快地把东西摆到各自的位置，看了看角度又跑过去挪了下位置，“才过了两分钟就开始催，你一晚上只能两次吗？”
沈浔警告道：“秦一一，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挑衅我，三十次我不行，三次倒是完全没有问题，再不开门我去拿钥匙了。”
“等等，马上好了，”秦娆说：“我房间里有好多男人，你等我把他们先藏好。”
沈浔不以为意，唇角弧度变大，“虽然不相信，但是一点不耽误你老公不爽，我不爽就有得你爽的了。”
秦娆听懂了他的暗示，反正开黄腔已经成了他的常态，哪天他要是不开了，她估计反倒会以为他没了兴致。
咔嗒一声。
“好了，你开门吧。”
沈浔狐疑，试着压了下门把手，门果然开了。
卧室里灯光很暗，投影灯在地板上落下海浪般的蓝色光影。
一张张照片串成串挂在墙上，一排又一排，从他高中到大学的照片，看书，走路，打篮球，奔跑的剪影……绝大多数都是偷拍。
照片上的少年轮廓利落，从青涩到成熟，一张一张看过去，如同穿过了光阴回到了高中那年。
她站在正中间，身上穿着八中的夏季校服，白色衬衫加灰色百褶裙，她比那年长高了，裙摆还不到膝盖，两条纤细的小腿在晃动，正把不太相配的拖鞋偷偷踢到床底下。
一抬眼，发现他已经没看照片，正在看着自己。
秦娆把两只手背在身后，肩膀晃了晃，“好看吗？”
沈浔垂下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堵住已经泛到眼角的湿意，他抬起头笑了，“好看。”
笑得像是随时准备勾走她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