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摇头,“不能。”
沈浔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什么时候去?”
“排期今天刚出来,这周六。”
“那就是能带家属。”沈浔的反向推理能力向来不错,“周末我正好双休。”
当老板的人,全年无休,又是哪来的双休,
“周末没有饭局吗?”秦娆问。
沈浔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当即拨通了林同的电话,当他得知周末已经约了某局长时,脸色相当难看。
吃完饭,两人把残羹剩菜收拾进厨房。
沈浔准备把碗放进洗碗机,被秦娆拦了一下,“我来洗吧,没几个碗。”
阿姨不在,两个人做饭也简单,三菜一汤根本没用几个碗。
沈浔把她拨到旁边,水槽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他低着头,额角几缕发丝垂落下来,正好搭在眉骨处,秦娆站在旁边默默看着,画面让人有些恍惚。
落在身上的目光仿佛带着实质,沈浔由她看着,洗完擦干净了手,才转头对上她的视线,“你看什么?”
秦娆凝视着他的脸,“看你好看。”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被他扛起来。
沈浔向来都是用抱的,这么扛着她还是第一次,幸亏秦娆晚上吃得不多,否则胃被他的肩膀这么一顶,估计会当场吐出来。
“你干嘛?放我下来!”秦娆捶着他的后背。
“还能干嘛?让弟弟加个班。”沈浔说。
他步子很大,扛着一个人还能一步三级台阶,直接扛进洗手间,踹上门后把她放了下来,下巴往淋浴间一指,“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秦娆背靠着玻璃,胳膊往前一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我今天晚上不准备洗澡。”
“那正好,”沈浔笑着朝她走来,“加班前的准备工作省了,我不嫌弃你。”
他伸手去捞她,秦娆弯腰,灵活地从他胳膊钻过去,刚把门拉开一条缝,一只手从她耳畔伸过来压在门上。
“咔哒”一声脆响,门关得严严实实。
“陪我加个班吧,嗯?”沈浔一手撑在门板上,从她背后贴上来,略带攻击性地往前顶了一下。
秦娆对他这样的小动作早已熟知,撑着门把他往后抵,理直气壮地说:“妹妹累了,不想加班。”
她力气哪有他大,动作间没能撼动他分毫,反倒是和他贴得更紧,紧到已经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体的起伏。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她耳畔,沈浔低下头,缱绻地含了下她的耳垂,低声问:
“那姐姐呢?”
“陪我加个班好么?姐姐。”
秦娆被他一声声的姐姐蛊惑得骨头渐渐发软,她是真的被他拿捏住了,沈浔这个人,本就很会琢磨人心,相处得越久,他越是清楚她喜欢什么。
脑子里只是轻微地抵抗了一下便溃不成军,秦娆在他怀里转过身,勾着他的脖子反客为主,一边亲一边把他往浴室里推。
夜长如岁,浓稠的墨蓝色在天上化不开,低压压地沉下来,没多久就下起了雨。
“喂,醒醒,到了。”
柚子朦胧地睁开眼,望向前座的司机,喝过酒的脑子还有点发懵。
“到了。”司机往外一指。
柚子扭头看去,已经到了小区门口,连忙付钱下车。
两只脚落到地面,脑子被淅淅沥沥的雨一浇,这才清醒过来,指着出租车司机刚想说下雨你把我拉车库去呀,黄蓝色的出租车已经疾驰而去。
柚子连忙小跑着往小区里奔去,经过门口的保安亭时,保安“诶”了一声,跑出来,“业主,业主。”
“啊?叫我呢?”柚子停下来。
保安笑着问:“没带伞呢?”
“啊?啊对。”
“这伞你拿着。”保安把撑开的伞塞到她手里。
柚子笑了笑,“好,谢谢,我一会儿给你送下来呀。”
“不急不急,改天顺道带下来就可以。”
“也行。”说着转身撑着伞往家里跑去。
保安看了一会儿,回到保安亭里,“那个,伞我没给错人吧?”
角落里坐着一个黑衣服的男人,天气并不算凉,他却还穿着一件长袖的连帽t恤。
“没错。”
保安笑着说:“没送错人就好,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自己给她呢?”
保安亭里有片刻的静默,男人似乎并没有想要回答,抓着拐杖起身,冲保安点了点头,“谢谢。”
保安只觉得这个业主有点怪异,看着他走出去,直接走进了雨里。
“那个,先生,先生……”
夏天的雨热烈又粗矿,时大时小,这会儿比刚才还大了些。
雨里的人好似没听见一般,走得很慢,湿透的衣服紧贴着后背,显得身体越发瘦弱。
从大门口到楼栋不过几十米的距离,走到一半时,温书阳抬头看了一眼,雨水浇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他抬手挡着雨,发现12-2的灯还没亮起来。
不应该啊,她应该到家了才对。
他伫立在雨里看着,想等着灯亮起来,知道她平安到家就回去,身旁忽然响起了声音,是有人踩着水走来的哒哒声。
温书阳无意中看过去,目光顿时一凛,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背过身去,拄着拐杖往楼栋里走。
柚子撑着一把伞,手里还拿着之前从保安那里借来的,本来是准备明天还的,又怕人家下早班的时候没伞,所以准备给人家送回去。
雨夜鲜少有人活动,所以她一眼就看见了伫立在雨中的身影,路灯太暗,她没看见对方的脸,只看见他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你等一下,12-1你等一下。”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追过来,温书阳此刻是如此地厌恶自己这具身体,只能无力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毫无能力去拉开距离。
他只能停下来,佝偻着背,尽量把自己的脸隐没在黑暗里,“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