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深说:“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往你姐身后躲。”
有那么一瞬,蒋梦洲生出了莫名的一种熟悉感,他正努力回忆着,冷不丁一杯水就朝他泼来。
还真别说,纪深的预判非常准,看到水泼来的瞬间,蒋梦洲下意识就要往蒋南意身后躲。
但是忽然想起纪深的话,再往另一边躲已经来不及了,反应慢半拍,正好把一杯冰水接了个满满当当。
天气再热,一杯冰水浇下来,也能叫人透心凉。
蒋梦洲倒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这一凉,嘿,还真别说,他想起来那句话为什么熟悉了,他爹蒋成文不就这样说过他么。
在家挨揍的时候,他总爱往他姐身后躲,为什么?因为他爸从来不打蒋南意。
“姐,他泼我!”蒋梦洲转头说。
蒋南意却没吭声,盯着从自己右肩搭至腿上的一块毛巾,目光有些诧异又有些迷茫。
她今天穿的无袖旗袍,刚才的冰水泼过来的同时,纪深朝她扔了一条白色的毛巾,正好搭在她身上。
除了腿上溅到的几滴水,其他都被毛巾挡住。
她抬起手,准备把毛巾扯下来,还没碰到,就听纪深说:“等一下。”
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第二杯冰水接踵而至。
这一次蒋梦洲没能扛住,当即噌一下站起来,大吼道:“你他妈疯了!老子只泼了你一杯!”
楼上包房的人应该是听见了蒋梦洲的声音,推开了窗,“洲子,嚷嚷什么?”
蒋梦洲像是蛇被捏住了七寸似的,当即怂了,“爸,我跟朋友闹着玩儿呢,我们大冒险泼水玩儿。”
男人扫了一眼纪深,又关上了窗户。
蒋南意忍俊不禁。
蒋梦洲憋屈得不行,扫一眼桌上的水杯,连忙伸手去拿想来个反攻,可惜纪深已经快他一步端起来,蒋梦洲赶忙抬起手臂遮挡,预想中的水却没有泼过来。
他瑟瑟地放下挡脸的胳膊,看见纪深正端着杯子悠哉悠哉地喝着水,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诮。
阳光刺得纪深微眯了眼,他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按理说你泼我一杯,我至少得把你丢到水库里才能扯平,但是条件有限,你就将就将就。”
说着弯腰从地上拎起一桶水,哗啦晃动的声音能听出里面装了冰块。
“我操。”蒋梦洲双腿并用,蹬着地面把椅子往后移了至少两米。
纪深看他那副样,他笑着把冰桶放在桌上,嗤了一声,“小孩儿,以后别惹事。”
蒋梦洲最听不得谁说他小孩幼稚之类的,站起来就想干架,迎面飞来一张毛巾,他顺手一捞,看向扔毛巾的人。
蒋南意:“擦一擦。”
“哦。”蒋梦洲在蒋南意面前的听话是条件反射,被他姐压了二十几年,改不掉了,刻在柜子里的怕她。
纪深本想再给他点教训,蒋梦洲其实就是一没长大的小孩儿,总喜欢闹点事,得到点大家的关注,幼稚得很。
和小孩子玩还真没什么意思,纪深起身准备离开。
“喂!”蒋梦洲喊了一声。
纪深回头,看那意思是要准备回来揍他,蒋梦洲连连后退,看得纪深一笑,目光又在一直盯着他看的蒋南意身上停了几秒,转身走了。
穿过院子走近包房,正好碰见从里面出来的沈浔。
“去哪?”纪深问。
“有事先走。”
沈浔接完电话回来,回包房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
本来不少人还颇有微词,他一句话“蒋成文的事听你们的”。之前说了那么多次他都不同意,忽然就松口了,直接堵住了大家的嘴。
沈浔走了几步,发现脚步声还跟着自己,头也不回地问:“你跟我干什么?”
纪深说:“大路朝天,这条路你能走我就不能走了?”
包房里那些人,没几个待见他的,沈远重以为带他来是恩赐,他还真不稀罕,要不是无聊他才不来,没想到来了更无聊。
司机已经开车在门口候着,沈浔坐上车,刚要关上车门,纪深把门一拦。
“捎我一程,你坐进去点。”
沈浔抿唇看他,半晌,下巴一指,“自己从那边上。”
……
“你这次准备休息多久?”唐婉问。
“还不确定,时间不短就是了。”秦娆趴着接受技师的按摩。
这里是spa馆的房间。
在青海拍戏的时候,她连背篓扁担都用上了,还用得特别熟练,入戏的时候,真觉得自己好像就生在那片地长在那片地。
手机响了一声,秦娆正难得享受着,没去拿手机,不到两分钟,电话就打进来。
手机贴着耳朵,沈浔的耳机从听筒里传来,“和唐婉在一起?”
“对呀,”秦娆说:“你不是把我亲手交到他手上的吗?”
“在做什么?”
“按摩,spa。”
“有我技术好吗?”沈浔问。
秦娆说:“比你好。”
坐在旁边的纪深无语,提醒他,“要点儿脸,别当这里是无人区。”
沈浔没注意听,瞥他一眼,继续说:“你们今天多玩一会儿,我这边估计会结束比较晚,结束过来接你。”
他又想了想,说:“算了,还不能确定什么时候结束,你提前打电话让司机去接你。”
挂断电话,沈浔偏过头问:“你刚才说什么无人区?”
纪深道:“我是说车上还有三个人呢,别把技术不技术的到处说,有什么话回家偷偷说去。”
沈浔的表情相当无语,“我是问按摩师的技术怎么样,你以为呢?”
纪深的表情登时变得木然,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脏的人听什么都脏,比如我。”
沈浔没忍住笑了下,“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前面下车?”
“谁跟你说我要下车了?”纪深说:“正好无聊,你办什么事?方便的话带上我。”
“不方便。”
“那就是方便。”
沈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