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浔蹙眉,“怎么了?是不是辣椒弄到眼睛里了?”
“给我看看。”他抽出两张纸巾,托着她的脸抬起来,两只眼睛一样哭得通红,但看上去不像是被辣到的样子。
秦娆别开脸,又埋下头去。
沈浔回头看了眼老板,老板拱手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转身往后厨去了。
沈浔边擦边问:“哭什么?”
秦娆放下筷子,眼泪还在不停地掉,“你傻不傻呀?既然那么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沈浔大概知道原因了,忽然笑着说:“别哭了,别让人拍下来,回头上个头条说我欺负你。”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她仍旧问。
沈浔沉默了片刻,“既然你走得那么干脆,没有给任何人留下只言片语,可能就是想完全脱离之前的世界,那我也不该去打扰你。”
他关注她的一切,有时候又强迫自己不去关注,因为他也曾被很多人疯狂地追求过,深知自以为是的深情和一厢情愿的热情,除了感动自己,对别人来说只是可笑和叨扰。
他不想做那个在她眼里可笑的人,也不想去打扰她的生活,直到那天她把他推进厕所隔间里。
如果不是发现她过得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好,他应该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
店里又有顾客进来,在门口的位子上坐下问老板在不在,老板在里面应了一声说马上来。
沈浔看了一眼,再看看沱掉的面,轻声问她:“还吃吗?”
秦娆摇了摇头,沈浔扫码付了钱,拿起口罩给她戴上,揽着她的肩准备离开。
老板站在后厨门口问:“不吃啦?是不是不合胃口?”
“没有。”沈浔怕她不自在,搂着她让她埋在胸口。
“那……那你哄哄。”老板不好意思地说。
两人往外走,门口的顾客抬头看了两眼,秦娆把头埋得更深。
坐上车,他跟司机说了声回家,升起隔板后把她的口罩摘下来,“别哭了,嗯?”
秦娆摇了摇头,抱着他的脖子埋在他胸口。
沈浔摸着她的头发,听她轻轻地抽泣。
某一刻,心里生出一种略微变态的感觉,既心疼又满足,心疼她哭成这样,满足于他做的这样的傻事在多年后竟得到了她的回应。
秦娆哭了一会儿,听见他说了声:“没办法了。”
还没弄清楚什么原因,下巴就被他抬起,比起他的安慰,止哭更有效的其实是他的吻。
等他离开她的唇,她已经止住了哭声。
沈浔把她搂进怀里,“如果我来找你,你会接受吗?”
秦娆认真想了想,“不知道,我那个时候除了学习打工,没有那么多精力想别的事情,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应该会考虑,毕竟你那么优秀。”
沈浔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沉默不言。
秦娆抬起头,“你到底还做了些什么?一次性告诉我,免得以后每次碰到我都要哭。”
沈浔笑了笑。
连他自己也记不清,到底做过了多少这样的蠢事,曾经毫无意义的事,因为她的到来,都变得有意义起来,他替他们留下很多回忆。
“不太记得了,”他老实说:“有时候只是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可能当时忽然想到了你,就去做了。”
就像他原本只是准备带她来吃一碗面,就牵扯出一些陈年往事。
午饭没吃成,沈浔带着她回家,又让阿姨煮了两碗面条。
两个人捧着碗对坐着吃,秦娆说:“其实那家的面条还没有家里阿姨做的好吃。”
“那你为什么总去?”
“他家便宜,素面五元。”
沈浔盯着她,秦娆看懂了他眼里的东西,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那个时候一点都不可怜,我爸给我的生活费足够,是我自己想去打工想省下钱来给他治病。”
“嗯,快吃吧。”沈浔说。
……
下午日头依旧,柚子坐在病床靠窗的地方晒太阳。
顾丞走进门,护工看见他立马起身,刚想开口说话,顾丞在唇间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
他轻轻走过去,低头看了看柚子的脸,她睡着了,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脸颊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
他拿起沙发上的薄毯给她盖上,然后示意护工跟他出门。
“今天怎么样?”顾丞问。
护工驾轻就熟地汇报,“昨天晚上睡得挺好的,就半夜醒了一次,早饭午饭也都正常吃。”
顾丞:“半夜哭了?”
“应该没哭。”
顾丞脸色一沉,护工连忙改口,“没哭,肯定没哭。”
顾丞知道护工多半是半夜发现柚子醒了,自己翻个身继续睡,哪会去关心她哭没哭,这也难怪,他们哪有自己人尽心。
他转身走进病房,坐到柚子对面,两人相隔了四五米的距离。
柚子没眯多久就醒来,太阳晒得头顶发烫,一睁眼就看见顾丞正看着自己,在触到她的目光时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醒了?”顾丞明知故问。
“顾丞哥你来了多久了?”柚子伸了个懒腰,慌忙抓住下滑的薄毯。
“刚到。”
放好毯子,柚子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床上的温书阳。
顾丞在一边看着,看着她摸摸温书阳的额头又去摸他的手。
摸到他的脸颊微微有点热,柚子又把窗帘拉上一半,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顾丞皱了皱眉,想起了刚才在医生办公室里听到的话。
医生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意思就是有可能温书阳一辈子就这样了。
“柚子。”顾丞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