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浔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秦娆已经睡醒，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玩着电脑。
“在玩什么？”沈浔问。
听见他的声音，秦娆眼睛都没转一下，“这个游戏好玩，什么时候公测？”
沈浔走过去往电脑屏幕上一扫，不大乐意地哼了声气音，“我算是明白了，你果然是个表里如一的人，说的那句话没骗我。”
秦娆松开鼠标，转头看他，“哪句啊？”
“你说你喜欢我的钱。”
“没错啊。”秦娆点头，“我是喜欢你的钱没错。”
看着沈浔面色不虞地扭过头，下颌咬肌的地方轻轻鼓了鼓，秦娆装不下去了，笑得趴在桌子上。
一只胳膊垫在脸下，一只去拉他的手，“生气别这么可爱行么？一点生气的氛围都没有。”
沈浔象征性地抽了抽手，不让她牵，“走开。”
秦娆嗔怪，“干什么啊？之前还深情表白，一副爱我爱得要死的样子，怎么开个会就翻脸不认人，是不是开会的时候看上了新目标？”
沈浔坐在桌边，两腿敞开着，“我能看上谁？一屋子男人，也就林同还稍微有点女人味。”
本来好不容易缓一些，又被他一句话逗得笑到肚子疼。
林同平白无故躺枪，不知道现在耳朵烫不烫。
秦娆故作认真，“正是因为全是男人我才担心，怕你走上以前的老路，你看林同都看出了女人味，这很危险你知道吗？”
沈浔冷着脸扫她一眼，“欠收拾就直说。”
余光瞥见电脑桌面，看见就来气，倾身过去手指按在键盘上，想要强行关闭。
秦娆连忙拦住他，“我逗你的，别生气嘛，我知道这是什么游戏。”
沈浔没说话，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对此表示怀疑。
秦娆勾住他的小拇指摇了摇，“这是我当年鼓励你一定要坚持做下去的那个游戏。”
“你记得？”沈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秦娆点头，“你写的那些信我都有看过，也是我在回，当时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
沈浔心里莫名舒坦，至少那些信没有白写，她看了，并且给了他回应。
秦娆道：“可惜我不玩游戏，要是早一点玩就好了。”
沈浔示意她继续说。
秦娆认真地看着他，“在海岛的时候，温书阳偷偷告诉我，他说这个游戏里有一个npc，梦境岛坐标520:1314，让我自己回来看。”
她一说，沈浔就明白过来，低头摩挲着她的手，问：“看了吗？”
“看了，”秦娆蹬了下地面，椅子滑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腰，“有个npc，是照着我的脸建的模，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提醒我一定要用自己账号不能用你的，因为你的账号一直站在旁边。”
“他”在“她”旁边一站就是十年，那个地方成了游戏玩家的打卡圣地。
沈浔捏了捏她的脸，“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秦娆摇头，“没有，我好心疼。”
默默的喜欢一个人太辛苦，他一心动即是永恒。
“沈知许，”秦娆正色道：“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沈浔随意道：“不记得了，谁还记得年轻的时候干过什么傻事？”
秦娆：“把服务器关了吧，好吗？”
沈浔眼睫微微动了动，别开脸说：“温书阳跟你提的。”
他都没用问句，除了温书阳不会有别人。
仰着头看他太累，秦娆站起来，“你不要怪他，他也是为公司考虑。”
网络游戏更新换代很快，特别是角色扮演类的游戏，基本上几年就是个回合，新游戏出来，老游戏就会慢慢退出市场。
那款游戏也曾风靡一时，但终究有淡出市场的一天。
他在工作方面一直很理性，唯独任性了这么一回，服务器一直开着，不论在人力和物力上都是不必要的消耗。
公司游戏部已经讨论过无数次这个问题，他一意孤行，把那款游戏保留到了现在。
温书阳估计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偷偷跟她说这件事。
沈浔不满道：“等温书阳回来，送他去扶贫，你之前不是要建希望小学吗？还有两所刚开始动工，让他去监工。”
秦娆点了点头，“可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怎么忽然这么乖？”沈浔微微抬了抬下巴，“你就这么出卖他了，这件事你们不是站在同一阵线上吗？你们的革命友谊呢？”
“在我老公面前，任何人都得靠边站。”像是生怕他不信，她还一本正经地说。
“别哄我，”沈浔轻笑了一声，但看得出他心情颇好。
“那答案呢？”秦娆抱着他晃了晃，“什么时候关？”
“谁说我要关了？我没答应。”
秦娆无奈地看着他，“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沈浔半耷着眼皮的时候，目光看起来有些冷淡，“别的事好说，这件事没得商量。”
“但是完全没有必要啊，我了解过了，一个大型游戏运营一年少说八位数，甚至是九位数，而且……”
没等她说完，沈浔蹙眉反问：“八九位数我付不起吗？”
话题僵在这里，气氛也顿时冷了下来。
沈浔好像也注意到自己刚才说话语气有点重，手在她腰上拍了拍，安抚道：“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心里有数。”
秦娆抿着唇，定定地看着他，“如果我坚持呢？”
“我也坚持。”
沈浔把手操回口袋里，一副毫不退让的架势。
秦娆也松开他，往后撤开了两步，“那我们要因为这件事吵架吗？”
沈浔不说话了，办公室里安静了足足一分钟，或许更久。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关掉它？”沈浔毫无预警地开口。
秦娆问：“那你为什么非要留下它？”
沈浔侧开脸，面部的线条有些冷冽，声音也淡，“对你来说，那只是一个游戏，因为你没有任何代入感，但对我来说它不一样，那是我在没有你那些年唯一的感情依托。”
秦娆嘴唇微微动了动，这些话如同一记闷雷敲在她头上，她忽然就理解了他的坚持。
沈浔转回来看她，“但是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跟你吵架，如果你真的想关掉它，我答应。”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腰间一紧，秦娆埋在他胸口，闷声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