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渐暖和,吃完饭就容易犯困,秦娆靠在他怀里,眼睛半闭不闭的。
沈浔抬腕看了一眼时间,低声哄她:“要不要去休息室睡?”
“嗯,”她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赖着不肯动,“你抱我去。”
沈浔抱起她走进休息室,放在床上。
秦娆蹬掉鞋子,脱了衣服钻进去,给他留了位置。
“我不睡了,”沈浔按下电动窗帘的开关,说:“两点有个会要开。”
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沈浔靠在床头,“行吧,陪你躺十分钟。”
他一只手在她身上轻拍着,轻车熟路地哄她睡觉。
秦娆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又睁开,“我感觉你在把我当女儿养。”
沈浔哼笑,“那你叫声爸爸来听。”
秦娆才不上他的当,“太熟练了,我都怀疑你从哪里来的经验。”
沈浔低头看着她,“真想知道?”
秦娆点头,“嗯”了一声。
“你别看现在西瓜长得这么丑,它小时候挺可爱的。”
西瓜是老宅养的那只长眉毛的狗,秦娆不明所以,“你在转移话题吗?”
沈浔笑笑,“没有,我是想说,西瓜小时候比你还娇气,不拍拍它就哼唧。”
秦娆一顿,瞪他,“你拿我和西瓜比?”
“别闹。”
沈浔抓住她张牙舞爪的两只手,她手腕纤细,单手就能扣住,又把她的头发拨到耳后。
“我没哄过西瓜,看我外公哄的,学会了。”
秦娆翻了个白眼,“又好到哪里去?用哄狗的方式哄我。”
沈浔淡声道:“哄的人是我,你吃这套不就行了?”
一时间,秦娆竟然没找到理由反驳。
沈浔懒懒地靠在床头,昏暗的房间只给他的侧脸留下一个剪影,秦娆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转过头来。
窗帘隔绝了动人的春光,两人在昏暗中对视。
沈浔忽然开口,“我梦到过咱爸,他说让我替他多疼疼你。”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秦娆才问:“真的?什么时候?”
沈浔想了想,说:“很久了,好像是那年陪你去扫墓之后。”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吗?”
秦娆以前不信托梦,但是这一刻忽然觉得,每一样东西,似乎都有它存在的道理,人们信它,无非是想从精神上得到寄托。
至少这一刻她希望是真的。
“他没说,后面都是我在说。”
“你说了什么?”
“不想说。”
秦娆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说吧说吧,我想听。”
沈浔笑了笑,“不说,太煽情了。”
“老公~”
沈浔受不了她撒娇,低下头,视线和她胶着在一起。
他嗓音低浅又干净,仿佛在朗诵最动人的情诗。
“我说我这辈子就你了,让他放心把你交给我。”
他顿了顿,“一一,我真的好爱你。”
他眼里闪动着光,满藏着深情与纠结,好像这样言语也无法宣泄他内心浓烈的情感。
可也只能这样了,他对她的爱,再难道出万分之一。
秦娆的眼眶一下就湿润了,很热很酸,抬起头去寻他的唇,沈浔回吻住她,两人的嘴唇舌严丝合缝地纠缠在一起。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秘书来提醒他时间到了。
沈浔极克制地后撤,喘着气说:“我走了,你睡吧。”
走出办公室,沈浔理着衬衫袖口。
来人是林同,“沈总,时间到了。”
“嗯,”沈浔下巴朝办公室里一指,“让人把午餐收一下,动作轻点。”
已经到了两点,林同跟在他身后,却见他没朝着会议室去,反倒是走进了平时接待客人用的会客室。
“你先过去。”沈浔说,然后拨通保镖的电话。
“今天在医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保镖不清楚,只能把后面看见的一五一十地说了。
保镖道:“太太和您二舅妈一起出来的,当时在下雨,两个人在门口聊了几分钟,后来又来了一个男人,那个人我们几个都不认识,但是我听见他叫太太三嫂。”
听到保镖说一个男人喊她三嫂,沈浔想了想,去看老爷子的人不少,只要是平辈的,不管年龄是不是比她大,看到她都得喊上一声嫂子,以示尊重。
“然后呢?”沈浔问。
保镖道:“他们聊了什么没听清,前面太太脸色都挺好的,后面忽然往雨里走,那个男人追上去想帮她披外套,太太躲开了。”
“你们的人呢?她往雨里走,你们干什么吃的?”沈浔语气平淡,但听上去就是说不出的压力。
保镖道:“事发太突然,没想到他们忽然聊崩了,我去的稍微晚了一步。”
“我不听借口。”沈浔沉声。
“是。”
沈浔挂了电话,又打电话给护工,问今天都有哪些人来过医院。
护工一一说了都有哪些人,沈浔听后就知道是谁了。
贺子程找过他几次,他每次都找理由推脱。
家里人都了解他的性格,说一不二,贺子程不敢惹他,居然敢把主意打到秦娆身上。
沈浔冷笑了一声,这个表弟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但关键时刻脑子还不算太笨,知道另辟蹊径拿捏他的软肋。
可沈浔的软肋哪里是那么好拿捏的?
方老师和秦山把秦娆教得很好,她在青春期痛失至亲,又在她妈妈的消极引导下,依旧生得根正苗红。
连老爷子都说,秦娆这丫头,正!这个正不是指她的相貌,而是骨子里的气性。
这样的正既好也不好,和他一样眼里容不得沙子,交朋友挑剔,圈子窄,也不会趋炎附势随波逐流。
遇到贺子程那样的人,她自然是犯恶心,怪不得之前抱着他一个劲的闻。
看来,是时候见见他那个表弟了,免得其他人有样学样,都把主意打到秦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