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孟实把枇杷放回去,“她自己没来吗?”
“没有,说是一直都很忙。”
秦娆随口道:“倒是有心了。”
保姆刚想开口,庄孟实道:“是一个晚辈,知许不在的那段时间,照顾了我不少,知许回来后,她反倒是不来了。”
秦娆点了点头,“挺难得的,落难时伸手,巅峰时身退。”
“是啊,”庄孟实感叹道:“是很不错的一个孩子。”
秦娆垂下眸,“外公……”
“诶,”庄孟实像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她,“不关你的事,当初是知许想保护你才把你推开,而且这事捂得严实,你当时也不知道。”
其实秦娆听到过类似的传言,说她在沈家出事的时候果断分手,沈家复起,她又眼巴巴的贴上去。
庄老爷子的安慰有效,但终归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两老爷子都有睡午觉的习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秦娆叫了保姆过来,“阿姨,你跟我说说这两年的事吧。”
保姆想了想,好像也没人叮嘱过之前的事情不能说,应该说说也无妨。
“那段时间其实还是很难熬,沈家出了事,以前的好多亲戚朋友都疏远了,老爷子也没个说得上话的人,最开始那阵子不允许探视,后来能探视了,知许又不让他去,怕他看见了难受。”
“就在你现在这个位置,祖孙俩轮流坐,前面老爷子坐,知许回来后又在这里坐了两个月。”
秦娆心中酸涩,“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保姆说:“现在还好,前年生过一场大病,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还是林小姐忙前忙后的照顾。”
这是秦娆今天第二次从保姆口中听到“林小姐”这个称呼,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秦娆:“林小姐是谁?”
保姆道:“是知许妈妈朋友的孩子。”
一瞬间,秦娆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似乎也姓林。
“是叫林晚澄吗?”秦娆问。
保姆惊讶道:“对啊,你也认识?”
秦娆缓缓点头,“认识,但不熟。”
保姆道:“也是,从你们结婚过后,林小姐就不来了,可能是为了避嫌吧,毕竟当初两个人……”
说到这里,保姆止住了话头,“瞧我,瞎说什么。”
秦娆微微笑了笑,“没事,他们相过亲,我知道。”
保姆尴尬道:“都是长辈安排的,你们俩可别因为这个事吵架。”
“不会。”
保姆说漏了嘴,后面是不敢开口了,生怕又说错什么话,说是还有事要做就走了。
秦娆靠在椅子里,坐在他原来坐过的位置上,似乎能体会到他当时的些许心境。
他绝望过吧?所以当初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开,因为他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说她难过,是有的,更多的是遗憾,遗憾没有在他最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秦娆呆坐了一会儿,把电话给沈浔拨过去。
刚响了两声就被接通,“喂,老婆。”
“在忙吗?”她听见电话里的脚步声。
“不忙,想我了?”沈浔问。
秦娆“嗯”了一声,弯着腰,手里一片树叶在地上划来划去。
沈浔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低落,问她:“怎么了?”
秦娆没回答她,反而问道:“你在干嘛?”
“走路,”沈浔说,过了几秒,他又道:“现在在看美女玩蚂蚁。”
秦娆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听他问:“好玩吗?”
这下总算是回过神了,秦娆立刻抬头望过去,看见他闲散地靠在门口的廊柱上,离她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
怪不得刚才总觉得话筒里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好像还有点回音,原来他就在不远处。
秦娆站起来,丢了树叶朝他跑过去。
“慢点儿,别踩石头缝里了。”沈浔提醒,等她近了,张开手臂把她抱起来。
顺便打趣道:“外公做的菜真有那么咸?”
之前吃饭的时候,她拍了一张照片炫耀,说在老宅吃大餐,没他的份。
结果十分钟后,就给他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说要被咸得齁死了。
秦娆点头,“两倍盐,他平时炒菜就咸,估计是太久没做饭了,把握不了量。”
沈浔抱着她颠了颠,“怪不得沉了不少,你到底喝了多少水?”
秦娆伸出手比了个数,“五杯,喝得我肚子撑死了,你放我下来。”
沈浔放她下去,牵着她朝她刚才坐的地方走去,走近后蹲在地上看了看,问她:“你的小伙伴呢?”
秦娆“扑哧”一声笑出来,“哪儿来的小伙伴?”
“刚才陪你玩的蚂蚁。”
“我没有玩蚂蚁。”
沈浔在椅子上坐下来,拉着她往自己腿上坐。
秦娆不干,两个人在自己家里还好,一会儿两个老人午睡醒来看见像什么样。
沈浔劲大,“怕什么?你信不信他俩要是看见根本连卧室门都不敢出?”
“你错了,”秦娆道:“你外公知道非礼勿视,我外公会躲在门缝里偷看,他还好意思说他为人师表。”
沈浔笑得肩膀直抖,敞开腿让她坐在中间,两人挤着一把椅子,他把她环在怀里。
“跟老公说说,怎么不开心?”
秦娆垂眼,“可能是因为大姨妈来了。”
或许有一定的原因,雌激素水平变化导致情绪不稳定,加上听见一些从前的事,就更容易情绪化。
沈浔把下巴搁她肩上,低声道:“我不喜欢你把事情憋在心里,谁惹你不开心可以跟老公告状,包括蚂蚁不跟你玩。”
秦娆想哭又想笑,她都习惯了隐藏情绪自己慢慢消化,一时要改过来还有点难。
半晌,她试着开口,“你在我身边我就好很多。”
沈浔心头一软,在她肩上蹭了蹭,“放心,百年之后我们都要埋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