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遇安和秋曦瞳也跟着人群来到了卧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一下,然后都很默契地挪开了眼神,只是两人的嘴角都噙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看着掀盖头喝合卺酒的周岚与易梦芊,秋遇安忍不住就将那两人脑补成了自己与秋曦瞳。
在他好久好久不做那个娶新娘的梦后他却开始时不时地回想那个梦。
每一次见到瞳儿穿大红的衣裳或者是见到什么喜事的时候,他总要觉得那就是自己和瞳儿可预见的未来。
到时到了漠北,也许不能这样高调地准备一场盛大的喜宴,但他一定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给她最好的,决计不会委屈了他的瞳儿。
合卺酒一过,这礼算是成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外头丫头婆子们的喊声:“不好啦!走水啦——”
周岚眉头一皱,这大好的日子怎么突然走水了?
秋曦瞳离门口近,她很快地拨开人群朝外头张望了一眼。
不远处一阵一阵的浓烟正在往外冒,在夜空下都显得十分醒目。
腿脚快的宾客忙不迭地匆匆往那边赶,周岚作为这场喜宴的主角也不得不往那边走了过去。
只是他的脸色十分阴沉,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搅了他的婚宴。
趁着人都往那边走的空档,秋遇安来到了秋曦瞳的身边护着她,不让她被人群冲撞了。
来到冒烟的地方才发现着火点是跟东厢房连着的小厨房。
东厢房平日里都是客房,周府体贴客人,专门在这里建了个小厨房,以方便客人随时都能吃些精美的点心小菜什么的,更是为了需要喝药的客人可以随时把药煨着。
小厨房里浓烟滚滚,秋曦瞳站得有些距离都被呛得咳了几嗓子。
周岚马上吩咐左右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看看这东厢房有没有人在啊,那些喝醉酒被扶到这里来的贵客都避难去了吗?”
旁边的下人连忙一间一间房进去搜索,很快回来复命道:“少爷,屋子全都大开着,管事的应该已经将人都清了出去了。”
“这间屋子怎么还关着?”周岚指着旁边稍远的一间屋子问道。
他的小厮小声地凑上前小声道:“回少爷,这是张家二少爷呆的屋子,离小厨房比较远,是以下边的人就没打开。”
“混账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去打开!确保张二少爷无虞!”周岚斥道。
他就算再不喜欢张冀,也绝对不会允许他在周府出什么幺蛾子的,不然自己姑姑在张府的日子还不难过死了。
小厮得了命,一脚就把门踢开了。
这关着还好,一打开一幕氤氲的画面就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两个人赤条条地躺在一起,就在离门口不远的地下,这俩人是多着急啊!刚进屋门就情不自禁了,连床都顾不得上,直接在地上就开始了。
闻讯刚赶来的周夫人面色铁青地指着地上那两个人,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俩人是谁?竟敢在我周府行如此苟且之事!这还是今日我岚儿大喜的日子,简直…简直不把我周家放在眼里!”
由于太过生气,她的手指有些颤抖,身子都有些站不稳,得靠身边的嬷嬷扶着。
她身边得力的婆子马上上前去把那两个人扶了起来,把头发拨拉到一边后看清了两人的长相。
婆子沉着脸咬牙切齿地回道:“回夫人,是…是张家二少爷和…张二小姐……”
听到这个回话后,就轮到张夫人站不稳了。
身旁的张若兰一把拉住了她,啐道:“这俩兄妹早就被张家放逐了,跟我们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若兰心里也是极为震惊的,这张冀虽说没个正形,张淑敏固然讨厌,可是俩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出兄妹苟且之事的人。
况且…他们可还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想到这,张若兰不由得胃里有点翻江倒海。
而此刻张夫人却顾不上她,她赶忙上前拉着周夫人的手道:“嫂子,是我不好,把他们给弄来添堵了,你们俩!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冀向来是个怂包,马上就痛哭流涕地道:“我只是来这里吃点东西歇息一下,然后…然后就觉得困了,醒来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娘!你要相信我啊!”
这事儿可不是张夫人能做得了主的,在自己娘家发生这样的事她也快气炸了,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给周府一个交代的。
正在胶着之际,张尚书和周尚书都从后面走了过来。
张尚书此刻盯着张淑敏的眼神一点温度也没有,根本就不像一个看着自己女儿的父亲,好像在看着什么死物似的。
见到张尚书,张淑敏疯了一样爬过去抓着张尚书袍子下摆嚎啕大哭道:“父亲!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本来是在新房陪着周少夫人的,我怎么来了这里,我真的不知道啊!可是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
她最后的记忆就是喝了易梦芊的茶,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跟自己的亲哥哥搂做了一团。
可是…可是那迷药是自己下给对方的啊,怎么…怎么给自己喝下去了……
周岚见她提到自己的新婚妻子,怒不可遏道:“什么时候了还想把梦芊牵扯进来,梦芊是新娘子,丝语还有一众闺秀陪着呢,怎么可能对你下手还把你挪到这里来了?再敢胡乱攀咬,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易梦芊既然嫁进了周家,那就是周家的人了,张淑敏这话外的意思是说他周家算计他们俩兄妹吗?笑话!
张淑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此刻她把什么扮柔弱,梨花带雨,统统都抛到脑后去了。
被人发现跟别的男人私会,最多就是嫁过去或者大不了出家。
可是她的私通对象是她的亲哥哥!场合还是周家喜宴,看周家人的样子,自己肯定不会被轻易放过。
“还请张尚书照刚才约定的,将这荡妇沉塘吧,也好给广大宾客一个交代。”周尚书冷冷地道。
这沉塘可不是他们周府提出来的,是张尚书自己提议的,他周府还有女儿在张府做正房夫人呢,他要是自己提出来,指不定自己妹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张夫人也适时地拉着张若兰跪下道:“老爷,虽说这孽女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但也毕竟是你的女儿,也跟我母女一场,这沉塘是不是有些过了……”
沉塘,民间又称浸猪笼,是专门用来惩罚通奸的男女的,做法是将人装在猪笼中沉到水里,也意为来世猪狗不如,永世不得翻身。
“这孽女,搅了自家喜宴暂且不提,还搅了周府喜宴,然后还企图把祸水引到周少夫人身上,不沉塘实在是不可原谅!”张尚书冷冷地道。
张夫人又求情道:“老爷!您可要好好考虑啊!戴姨娘也是跟了您多年的老人儿了,您这么做,置她于何故啊?照妾身看来,让这孽女出家原离尘世也就罢了,沉塘实在是…实在是……”
若张尚书不是铁了心要将张淑敏溺毙的话,顺着这话也该给张淑敏个台阶下了。
可是张尚书没有改口,依然坚持要将张淑敏浸猪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