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伸手接过,冷笑了一声,从自己的眼睛前面划过,看着对面的人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执剑站在孟玖身旁的男子,阳光一照便猛地上前,右手持剑外旋,腰身左拧,剑尖却直指老者右侧,清灰会心一笑,匀出一掌便将少年的剑逼回剑鞘,重阳在本已离他较近的地方,连连退步。
“你出手过于着急,想要一蹴而就,常常一击对手要害,丝毫不留余地,往往要拼个鱼死网破的地步,你要记住,千万不要把自己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
重阳听后几个大步上前,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很是逼人,他低着头冲过来,好似手上拿的像是一把刀一样,横冲过来,对着清灰横劈过来,他猝不及防,袖子被割掉了一块。
就在这时,重阳的眼睛募地张开,嘴角咧出看似无邪的笑容,好像清灰不是没有生命的人物,而是一个被他大卸八块的活物,脸上充满着残忍而放肆的笑。
清灰站在一旁,看着这少年,越发感觉不对劲,加速几步,紧紧握住重阳的胳膊,发现他心脉极速跳动,里面的真气在他身体内横冲直撞,他大吃一惊,看身边的少年还是止不住地笑着,体内有着三分热,身子却是散发着寒冷,想必他现在也极是痛苦挣扎,赶紧抄起背后的酒壶,嘴里含了一口酒,对准少年的脸就是一顿喷。
“噗!”喷出去的酒就像散开的水帘一样,纷纷落在少年的脸上。重阳就像被惊醒了一样,抖了抖身子,看着清灰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甩了甩胳膊,挣脱他的手,抹了把脸,“我刚才怎么了?”
清灰擦了擦嘴,放下酒壶严厉地看着他,“我早就告诉你,纵使你现在还没有那么高的武力,可是你天资聪颖,早晚会成大气,你又何必急在一时,修炼之人最忌心急,你再这样下去,恐会遁入魔道,到时候我可拉你不回。”
重阳紧了紧手,脸色十分地不好看,低着头先是沉默着,后来才直起了身子说道,“我怕,我怕时间来不及。”
清灰紧着眉头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一声气,“你这样子能成什么大事?我虽未见过浮云山那孟玖,却也知道她绝非一般女子,如果让她见到你这般样子,你以为你还有什么机会么?”
重阳身子震了震,随后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气息,“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日后定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清灰点点头,仔细地打量着重阳,发觉眼前的这个少年和自己心中所想还是有些出入的,自己或许也是老了,实在不知道这些年轻人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
少年紧闭着嘴唇,闷声不说话,紧锁的眉头任谁看了也知道他心里不服气。清灰看着他,挥手让他先退下休息。待看到那身影走进帐篷,他才看着黑色的帐篷摇摇头,第一次见到他,便觉他身上散发的死亡之气乃是天生的修炼之人。他身上的气息和血液都是和自己是一样的,是充满着野心的味道。
这个少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容易控制,他不爱说话,情绪很不稳定而究其原因不过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在他睡梦中,清灰不止一次听到孟玖这两个字。清灰闭着眼睛用手扶着额头,看着重阳持剑而去的背影,看来要想控制这少年,孟玖那个女子是一定要找到的呀。
西凉这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灰蒙蒙的乌云压的天气像是喘不过气来,按照往常应该是艳阳高照的早晨,现在却是积压了异常厚重的气氛,已经到了五月末,这一场蓄势待发的大雨像是早已经蓄谋已久,要等到如今的情形下着。西凉可是有好些日子不曾下过雨了。
这西凉城内不像外面那么荒凉,许是因为中原和西域建交以后往来的商人多了的缘故。孟玖走在街上感叹着那乔隐虽是有些不正经,可是治理国家倒是很有一套,她微微一笑,相信乔染之和柳安生经过这件事情会给他带来很多感触,他们的事情不会太难。
再看京城内街巷众多,车水马龙,店铺酒肆更是鲮次栉比。
而沿着一条极宽极大的主巷道,车水马龙。巷道的尽处,就是极其宏伟的宫门,光是一个城墙就已经宏伟至极,走进宫门,里面更是有四个门洞,要想到达宫殿正门,必须穿过这四个门洞,到达一个看似威严四四方方的地方,经过这里,来往的人都要卸下武器才被允许进去。
只听鸣钟击磬,金顶红门,青砖绿瓦铺就的石板,光是一块,就有两米宽两米长,秦砖汉玉,沿着紫柱金梁,抬眼望去,一条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龙浮在一千多层阶梯上,甚是壮观。
象征着王权的金和殿,一砖一瓦都透露着皇家的高贵,流光溢彩。再看葱郁的树林映称着红砖绿瓦,美伦美焕,那一道道门槛,一座座宫殿,无一步反应着这个王朝的盛世。
朱门高楼,金壁辉煌,让人望而生畏。光是这极度威严的皇家院落就已经使人心生敬畏。
金和殿里,大臣们噤若寒蝉,面朝北方而战战噤噤地坐着,不敢正视面南而坐的君王,只见天子身长七尺六寸,身着明黄色的长袍,上面绣有威龙叱吒于东海的图案,不苟言笑的脸上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这人正是乔隐,现下国师乔郁一死,可是朝堂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因了国师乔郁留下来的孽党还没有彻底清除。
突然,端坐在龙椅上的天子乔郁猛地将手中的奏折掷于地上,睥睨朝臣,俯视着他们,发出一声怒喊,“两位王爷犯下如此大事,各位卿家难道没有什么可说的?”
本是跪在群臣之首的二王爷和三王爷此时跪于大厅,纷纷将头低的更低,叫着皇兄恕罪。
上面的人一声大笑,似乎像是听了玩笑话一样重复着皇兄恕罪四个字,继而冷淡地看着一直被他们玩弄在手掌之中的两个天之娇子,“你们二人结党营私时可想起了你们尚且健在的皇兄?朕虽未有皇子,可是两位就这么极不可耐么?”
二王爷明德身子发颤,赶紧用膝盖移着向前两步求饶,“皇兄,眼下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光是那国师的一纸书信就断定明德有如此大逆不道行事,臣弟惶恐,还望皇兄三思。”
天子目光一深,继而看向群臣。
此时一直跪在群臣当中的正是官员伊士州,如今他脸色沉重,稍稍上前几步撩一下前摆跪下说道,“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那乔郁何其狡猾,虽是已经伏法可是他手下的余孽甚多须得一网打尽。二王爷和三王爷在这些年中勾结国师企图替代皇上执政朝纲,微臣一片忠心,又怎么会冒着大不敬的危险来欺骗皇上?”柳安生说到动情处头磕在地上直响,满朝都为之所动。
再看底下的二王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然而三王爷却静止不动,一直没有说话,不由令人奇怪。
“依微臣看,这件事情也并不是空穴来风,老臣自然是相信二位皇子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朝堂上另外一个声音响起,乔隐看去,正是前不久才回来的柳安生,面目清秀,体态瘦削,长着张和孟玖身边的男子极为相像的脸。
就在乔染之等人出去之时,他从生死城回来在京城各个地方打听着关于公主的消息,被皇上派出去的人召回重新担任官职,这一次也是重新给他一个机会。
那坐在龙椅上的天子乔隐看着两个神态不一的王爷,重重地叹了一声气,身边的太监夏津一直垂着眼眸恭敬地站在一旁,皇上眼睛瞅向跪在朝堂上的众大臣,看着一抹深蓝色官服的人问着,“柳卿家,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柳安生低着头双手手心紧紧地贴在地上,“有关两位王爷的事情,微臣不敢妄下定论,唯恐有损了两位殿下的清誉。”
柳安生说完看了一眼乔隐,大臣们一言不发,有的为他捏一把汗,他说这话不是间接指名这两位王爷有染乔郁这件事情么?难道他刚回来就想再一次被贬么?再看跪在前面的二位王爷,二王爷仍旧是低着头,手却紧紧地抓着衣摆,三王爷平淡如水,却也不难看出现在的紧张神色。
乔隐瞧了瞧众人,随后右手一摆,“无妨,你且说来,朕恕你无罪便可。”
柳安生答应了一声,随后说来,“皇上,那乔郁是何等小人,皇上明白,微臣也是和他打过交道的人,臣难免担心他狗急了跳墙,嫁祸给二位王爷,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面跪着的二人脊背一松,柳安生虽是一别三年,不过到底这句话是向着他们的。
心底长舒了一口气,算这柳安生还是识趣,有他作为说服者说不定还可以打消皇上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