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的黄祖仍旧在享乐。屯兵边界,做出进攻姿态不过是虚张声势,齐公赫赫威名那是对齐地百姓的。
对其他地区的诸侯世家豪族而言,齐公是凶名赫赫。眼看着周遭的世家大族被齐军限制,朝不保夕的样子,黄祖就暗自惊恐,不知道这一日子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
不幸当中的万幸是,他很快发现自己不过是杞人忧天,齐军打来最担心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荆州牧刘表。
天塌了有个子高的人顶着,自己区区一个江夏太守,犯不着在这件事情上面操心太多。
与其担心,还不如纵情享乐,天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主公,大事不好,齐公派人前来,问责主公为何咬在边疆之地安营扎寨。”
在乐曲舞姬钩织出来的夜宴当中,黄祖声色犬马,亲信大步而来,拜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才猛地惊醒。
噩梦真的来了。
“只是问责?”
一旁,江夏大族们也是瑟瑟发抖,齐公凶名赫赫,谁能不怕?可摊上一个黄祖不作为,他们又只能长吁短叹,跟他一起饮酒作乐,幻想着齐公对江夏不感兴趣。
“小人以为,扬州战事如火如荼,至少要两三个月之后,齐军才有能力调兵前往江夏。在那之前,齐公或许,可能不会调动兵马,进攻荆州。不如顺从齐公,将兵马撤回,暗中加固鄂县,西陵城防。”
“说得好,就依你所言。”黄祖闻言大喜,不管不顾的相信亲信所言。对啊,扬州还在打,荆州就稳如泰山。
“诺。”
亲信领命而走,留在原地的黄祖大笑道:“俺们军中不知凡几的英才,齐公都不敢造次。来日一定要好好与齐公谈谈,只要土地人口上面给俺们宽待,俺们索性投了。”
此话一出,附和声不知凡几。可落在实处上面的时候,却又无人开口。
谁都知道该反抗齐公李云义,却有无人敢反抗,也不知道如何反抗。齐公麾下带甲数十万,兵强马壮,能够镇压天下世家豪强。
他们并不知道,齐军跟大汉军队最大的不同就是,齐军听命于齐公,将校大多也身家清白,跟世家豪族没有太多牵连,不会在关键时刻被刺齐公。
......
鄂县地处要冲,本不重要。随着天下纷乱,鄂县地理位置才重要起来,变成要冲。航运没有变化,走得还是水路,但在陆路运输,来敌上面,鄂县扼守要冲,是荆州面对扬州的最前沿,突出部分。
此刻鄂县有兵马五千,统帅之人并非是其他人,而是儿子黄射,副将为豪强张硕。
张硕同样是江夏豪强,与黄家世代姻亲,是铁杆盟友。
除了此二人之外,鄂县还有水军都统陈就。
此三人构建鄂县防御,是黄祖能够在西陵城中饮酒作乐的关键点。自己儿子顶在前面,只要努把力,还能多生几个儿子继承家产。
何况,人人都知道齐军正在扬州酣战,虽势如破竹,却不能轻易平定江东。毕竟那是江东,荆州人眼馋,却插不进去的地方。
一个小霸王孙策,就足够齐公李云义喝上一壶。
“报!主公有令,鄂县之军,撤回西陵。”
“西陵?”
黄射闻言大喜:“我早就说了,父亲绝对不想跟齐公开战。如今陈兵此处不过是为了彰显声势,若是能够撤军,一定是要回防西陵的。”八壹中文網
张硕陈就见说,也是大笑道:“大公子所言甚是,俺们也是觉得鄂县呆的烦闷,还是得去西陵城中喝酒吃肉,那才叫痛快。”
“不过。”黄射眼珠子转动,没有质疑消息的真假,反而思索起来:“步卒沿着官道前往西陵,水师殿后,晚两日在前往西陵,二位觉得如何?”
张硕不无不可,他麾下的都是步兵,江夏水军一部无法搭乘,只能步行。陈就也是如此,直接应诺下来:“大公子说怎么办俺们就怎么办,兵马粮草俺们收拾就行,大公子现在出发,兴许入夜的时候,就能抵达西陵。”
“那好,此处就交给你们了。”
黄射归心似箭,眼见斥候将方圆百里情况打探的一清二楚,周遭并无齐军出没痕迹,放心大胆的离开。
一如白衣渡江前的荆州军,对潜藏在黑暗当中的危险,一无所知。
......
“军师,都在这里了。”
甘宁咬着战刀,笑吟吟的看向鲁肃。他笑靥如花,总算在南渡长江之后,再度有了出击的机会。在他身边是七尺高,样貌端正,与甘宁这个浪荡子有极大不同的苏飞。
鲁肃顺着甘宁的亮晶晶的眸子看向地上,只见数名荆州军蹲在地上,武器在不远处堆着,已经没了反抗之力。
“鄂县有兵马五千,步军四千,水师一千。步军当中有皮甲三百副,铁甲百来副。水师多艨艟,只有一艘楼船。”甘宁介绍,已经弄清楚这些人的身份来历,连带着百里之外的鄂县,也赤裸裸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此处距离鄂县还有多远?”
“七十三里。”
回答的是苏飞,他道:“此处乃是古渡口,换做三里亭,原本有一座城,后被长江摧毁。数年之后,才有的鄂县。”
“三里亭。”
鲁肃念叨,这个名字太过遥远,即便他是扬州人,长在江夏隔壁,却不甚了解江夏山水人文。
“傅士仁,你的骑兵前往鄂县要多久?”
“两个时辰。”
傅士仁面容坚毅,面对鲁肃的时候,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他是张飞身边旧部,幽州人。一路南下,靠着会骑马,一步步爬到了骑兵都尉的位置上,麾下千余骑兵,是鲁肃麾下唯一的机动力量。步兵行军太慢,彻夜不眠,也不过行走七十三里,堪堪抵达鄂县城下。
此番能够得到鲁肃重视,立下战功,也能往上挪挪位置,他眼馋校尉,已经数年,却从未跨过天堑,成为校尉。
“甘校尉,你部水军能否快速抵达鄂县。”
“相对骑兵,要晚两个时辰。”
甘宁如实回答,逆水行舟比不上顺流而下。鄂县在上游,想要靠近就得花时间。
“那就是四个时辰,现在是午时,日落之后能到。”
鲁肃沉吟,眼眸当中蓦地精光一闪而过:“甘兴霸你部即刻出发,傅士仁立刻杀向鄂县,不要管鄂县,直扑西陵,截断两地联系。”
“诺。”
甘宁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