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袁绍看着歌舞，总有些不尽兴。
时间如水流逝，长子与之隔绝，并无太多外界消息。时至今日，坐镇中枢的袁绍，也不知道背面南边发生的种种事情，还能坐得住。
郭图面无表情，已经知道因为郭嘉的原因，自己被主公猜忌。
好几次他都想说，自己跟郭嘉压根不认识。郭嘉那厮家道中落，他也配姓郭？
可惜没用，袁绍是一个表面大度，实际上小肚鸡肠的人。
他记恨一个人，绝对不会在嘴上说说，而是憋在心中，时刻准备打击报复。
如果不是到了没得选的时候，他也不会相信许攸，让他北上前往五原督军。
“可是酒菜不合公则胃口？”袁绍笑呵呵的，尽兴之时，忽的发现郭图闷闷不乐，扫了自己雅兴。
“并非如此，图今日受了风寒，胃口不好，还请主公原谅。”
郭图勉强一笑，还要说更多话的时候，却听袁绍道：“公则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好好歇息......”
这时候，袁谭快步而来，他寒着一张脸，见到自己父亲沉迷歌舞当中不能自拔，立马朗声道：“报！临汾惨败，田军师被围困。”
“报！吕旷请命夜战，惨败于青州军之手，还请父亲处罚。”
袁绍眼前一黑，身形一晃，栽倒在地。
长期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坏处彰显，袁谭却是吃了一惊，连滚带爬的上前，叫道：“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大公子莫要着急。”没有胃口的郭图却是眼前一亮，咋咋呼呼的道：“来人，去请大夫前来为主公诊治。”
随后他看向袁谭，低语道：“还请大公子接管城防，军队，勿要让有心人趁此机会作乱。”
“作乱？”袁谭呼吸急促，愈发吃惊，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他不是憨憨，知道没了袁绍，自己什么也不是。
“还请军师救我。”他目光当中几分恐惧，几分希冀，恭顺的样子让郭图野心滋生。
“不必多礼。”郭图将袁谭搀扶起来，低语道：“速速按照我说的去做，只要大公子能够稳住时局，来日必定能够继承主公治下一切。”
“好。”袁谭咬咬牙，应了下来。
他别无选择，只能听从郭图的建议，富贵险中求。
......
长子寂静，如一场暴风雪过境，整座城池都处在寒冷当中。
前线不断传来消息，连战连败的消息让袁绍大受打击，昏厥过去。短短数日内，袁绍倒是没了大恙，可长子却笼罩在血腥当中。
不少人都被安上里通青州军的罪名，成为一具尸体。
这里面有多少冤假错案，没人说得清楚，袁绍躺在床上，知晓之后，也只是一阵沉默，并未拨乱反正。
他大为不满，对肆意屠杀百姓的举措十分厌恶，担心自己的好名声因为这逆子，毁于一旦。
“特殊时期，就应该有特别的策略，我不怪你。”袁绍看向自己长子袁谭，声音发哑：“除了城中诸多乱局之外，可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
袁谭闻言一阵欢喜，并未听出自己父亲言不由衷的话，他正色道：“父亲有所不知，许军师已经拿下麴义，高将军已经掌控北部二万精锐。”
“此言当真？”
袁绍却是大喜，难得的露出喜色，挣扎着就要起身。袁谭无动于衷，一旁的袁尚却是连忙上前搀扶。
“儿臣不敢蒙骗父亲。”袁谭大大咧咧，已经适应身份的转变，多了几分信心。
“最迟三五日，五原军南下，长子必定能够转危为安。”
“南下？”袁绍目光一凝，自己从未下达过这样的命令。
“对，就是南下。”袁谭看不见袁绍的情绪，娓娓道来。
“父亲有所不知，郭军师建议抽调五原军南下，驰援长子，稳固长子后，再与青州军交锋。”
“胡闹！”
袁绍没给袁谭面子，一声怒喝，骂道：“五原军对阵青州军两万精锐，数日前便有赵云等人增援。你让他们撤军，是想让五原军全军覆没？”
这一次，袁绍没有气急败坏，没有昏厥过去，而是指着鼻子骂娘。
“竖子无谋，坏我大事！”
袁绍怒斥，强打着精神起身：“来人，传令五原军，拦住青州军！”
“诺。”
“呜呜呜！”
就在此时，牛角号的声音响彻长子。
下一息，有擂鼓声响起。
鸣金声落在最后，却最为清晰。
长子再度躁动起来，鸣金声是示警，告诉满城的百姓，敌人已经杀来。
袁谭面如土色，好不容易有的自信被这一连串的消息，打的心惊胆战。
可就在他回首，寻找袁绍支持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惊呼：“父亲。”
袁尚扑了上去，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大夫到来之后，说的话跟数日之前一模一样：“州牧是急火攻心，虽无大碍，却难以治愈。”
“混账东西，我父亲五日昏厥两日，若不是你这等庸医，何至于此！”袁谭破口大骂，手一扬，便有人到来，想要杀人。
“我没事，勿要在胡乱杀人了。曹阿瞒子嗣都在矿山挖矿，你等若是想要效仿，尽管杀人为乐。”
袁绍声音更为干哑，若非距离不远，袁谭根本听不真切。
“勿要胡说，曹叔父丢了徐州，父亲还有并州，还有一战之力。”袁尚咬牙切齿，发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定：“还请父亲养好身子，横扫天下。”
袁绍面露笑容，心中虽然明白自己没了机会。可在袁尚面前，他却不愿意露怯。
他始终在乎自己自己的家人，不愿意同室操戈，不想他们跟曹家人一样，陷入绝境。
人口土地那是豪族的根本，世家，真正的大世家根本在于经学。
只要袁家没有灭亡，迟早还能四世三公。
“为父知晓。”袁绍勉强一笑：“仗必须要大，但人口账册，粮仓一定要看守好，勿要被人放火烧毁。”
“诺。”袁谭不满的看向自己父亲三弟，见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再度感觉自己是外人。
“大公子勿要发怒。”
离开之后，袁谭登上城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郭图却是劝慰道：“主公之心，臣一清二楚。”
“主公怕的是五原之军惨败。只要大公子勒令许攸等人缓慢行军，稳扎稳打，安全返回后，正好让主公开心开心。”
“还请军师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