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濯这么一说,阮凌寒顿时明白了。
确实,若是丽妃真的是为了公主好,在这件事中不曾参与任何,只是单纯的监视自己,那么当她得知胡大夫有心想要害公主的时候,那么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去向陛下或者是太子殿下告发胡大夫,而不是去盯着阮凌寒。
阮凌寒不是傻瓜,赫连濯这么一说,她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所以他们若是要同丽妃当着陛下的面对峙的话,最要紧的不是她派人盯着阮凌寒,而是她在明知道公主殿下会有危险的时候,选择了无视。
这一点是陛下最不能忍的,一旦陛下发现丽妃根本不在乎公主的死活,那么陛下就会近而相信丽妃有可能是背后暗害公主的人,因为只有不在乎公主安危的人,才会对药材动手脚,这一点上,陛下清楚地知道,阮凌寒不会,胡大夫也不会,因为他们两人都立下了军令状,一旦公主没有救活,那么她们两人都要按照军令状的后果,去给公主陪葬,所以若是说是胡大夫或者阮凌寒想害公主的话,那么陛下是决计不信的。
陛下之所以将胡大夫关起来,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胡大夫竟然没有检查过药材就随便将药材给公主送去,公主这是没吃下去,若是当时胡大夫没有阻拦,真的给公主喝下去了药,那么现在该哭的就是陛下了。
每每想到这一点,陛下就愤怒到不能自已。他将胡大夫关在天牢,更多的像是在宣泄自己愤怒的情绪,但他又不会真的杀了胡大夫,因为他在乎萌萌,他知道胡大夫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救活萌萌的人,所以他才会答应赫连濯查出真相的请求,若不是为了萌萌,恐怕他早就把胡大夫给杀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阮凌寒和赫连濯顿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两人相视一眼,决定等陛下一下了朝,便带着两个小太监去陛下面前找丽妃对峙。
“这两个小太监不会临时变卦吧?”毕竟事关重大,阮凌寒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不会的。”赫连濯安抚她,“不用担心,我有把握。”
赫连濯既然这么说了,那便是有十足的把握了,阮凌寒便不再多问,而是跟着赫连濯一起往陛下的寝殿走去。
在大禹王朝,除了后宫嫔妃之外,只有太子殿下能够随意进出陛下的寝殿,可见陛下对赫连濯这位太子有多看重,阮凌寒在此之前,从未来过陛下的寝宫。
当然,曾经她还是前朝公主的时候,或许是来过的,然而现在这里却早已不同于从前。
赫连濯带她来,其实也有一重含义在里面,就是想向所有人证明,阮凌寒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冷宫弃妃了,而是他赫连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不得不说,赫连濯的这个举动确实达到了目的,看到太子竟然公然带着太子妃出入陛下的寝宫,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不少宫女太监都在背后悄悄议论:“不是说太子殿下根本不喜欢这个太子妃吗?为什么还带她去陛下的寝宫?”
“就是就是,怎么太子殿下还将她带去陛下寝殿了,这太子弃妃怕是要翻身了吧?”
诸如此类的话语,源源不断地传入赫连濯的耳朵里,这正是赫连濯要的效果,他携着阮凌寒一起目视前方,大步向前走去,对这些议论装作充耳未闻的样子。
阮凌寒倒是显得有些不安,她小声地问赫连濯:“殿下,带我去陛下的寝宫真的没事吗?”
赫连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柔声道:“有我在,别害怕。”
“好。”阮凌寒的心里忽然就有了定心丸,她还是头一次觉得如此的安心,也许太子殿下这个人还不错,阮凌寒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赫连濯是陛下寝宫的常客,但阮凌寒不是,见到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一起来,门口的侍卫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将他们放了进来。
两人在陛下的寝宫等了约摸片刻,陛下听说太子带着太子妃来了,连忙赶了回来。陛下其实一直不待见阮凌寒这个儿媳妇,他虽然知道儿子喜欢她,但总以为儿子对她不是认真的,但此刻他居然把这个女人带到了自己的寝宫,看来这一次儿子是动了真心了,这让陛下有些担忧。
陛下进门的时候,太子正带着太子妃站在案几边,欣赏墙上的画作,那是一幅民生百态图,也可以说是一副民间的街市场景,阮凌寒似乎很好奇,正在询问太子:“陛下的寝宫为何会挂着这样一副画作。”
太子没有解释,而是问阮凌寒:“太子妃不妨猜一猜这是为什么。”
阮凌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片刻,然后才说:“天子的卧室竟然挂着这样一副世俗画作,那么这幅画作必然对陛下很重要,这幅画作看起来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所以这幅画的内容对陛下才是最重要的。也就是说,陛下平日里日思夜想的都是百姓,都是民间疾苦,咱们这位陛下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陛下。”
“说得好。”陛下站在门口听了半天,这时候,阮凌寒说完了他才开口,听到陛下的声音,阮凌寒和赫连濯同时回过头来见礼:“参加陛下。”
“平身吧。”陛下摆了摆手示意两人站起来:“说吧,你们两这么着急跑到这里来找朕究竟所谓何事?”
赫连濯率先跪下:“陛下,儿臣是来揭发丽妃的。”
“哦?丽妃?丽妃怎么了?”陛下的表情显得有些疑惑。
“儿臣要指认丽妃娘娘对公主图摸不轨,请陛下允许儿臣宣人证上殿。”
“哦?还有人证?”陛下笑了笑:“既然有人证,那就宣上来吧。”
“宣人证上殿。”
话音刚落,那两个受丽妃指使的小太监便被带了上来,两人见了陛下,连忙磕头行礼。
陛下指了指面前的两个小太监,问赫连濯:“这就是你说的人证?”
赫连濯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两人。”
阮凌寒在一边沉默不语,陛下没有管她,而是看向两个小太监,问道:“说吧,丽妃都干了些什么,一五一十的都给朕说出来。”
两个小太监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不关……不关奴才的事,是丽妃娘娘逼我们做的。”
“究竟何事,快如实招来。”陛下眼睛一瞪,面露威严,属于帝王的威压立刻显露出来,两个小太监顿时吓得不敢动弹。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太子殿下,想到自己的家人还需要靠太子殿下搭救,便只好一五一十的将实情吐露出来:“陛下,是丽妃娘娘派我们去凝香阁监视太子妃娘娘的,丽妃娘娘说了,不论太子妃有任何的动静,哪怕喝了一杯水,骂了一句人,都要随时随地向她汇报。”
另一个小太监像是生怕招认的话都被同伴抢了去,连忙抢过话去:“丽妃娘娘还说了,让我们重点关注太子妃娘娘和胡大夫究竟在做些什么,若是缺了什么药材,更要第一时间向她汇报。”
听到这里,陛下脸上的神情变得逐渐森冷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凝重:“接着说下去。”
见陛下神情严肃,两个小太监不敢说谎,老老实实交代道:“娘娘说,不管凝香阁内发生任何事情,只要发生一丝一毫的动静,都要立刻事无巨细的像丽妃娘娘汇报。”
“还有吗?”陛下追问。
两个小太监连连在地上磕头,沉默不语。
见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赫连濯这才开口,道:“陛下,他们不敢说,我来替他们说,药材是怎么拿错的这一节咱们先暂且不论,但胡大夫熬错了药送给公主吃,丽妃娘娘是知道的,丽妃娘娘虽然知道但却没有阻止,而是派这两个小太监继续监视凝香阁的动静,其用心,儿臣不说,陛下应该也懂。”
寝殿内一时间静默无语,没有一个人说话。
片刻之后,陛下才开口:“此事当真?”眼睛看向小太监,话却是问的赫连濯。
“儿臣不敢欺瞒。”赫连濯低头恭敬的回答。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
片刻,陛下伸手丢了个令牌给赫连濯:“事情别办的太难看,她到底是皇贵妃,若此事与她有关,严惩不贷,若无关,漠视公主的生死,随便找个理由将她发配去冷宫吧,只是一定不要冤枉了她。”
“儿臣遵命。”赫连濯应了声。
陛下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赫连濯带着阮凌寒从陛下寝宫出来,等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阮凌寒忍不住问道:“殿下,陛下为何如此信任你?难道他不怕那两个小太监是你故意栽赃陷害的吗?”
赫连濯神秘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阮凌寒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去会一会丽妃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