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眠沉吟了一下，眉心微蹙，“所以……云青他相信了？”
有些问题不需要答案，云青近日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苏锦眠觉得她的肝有些疼，又无奈又想笑，“他是怎么想的？”
云红双手环胸，靠着树干，“所以嫂子也觉得，主子并不会真的这么做？”
“云青的话应该不会，”苏锦眠看了一眼没事人一样的云红，不由得有些好奇，“那你这次带我出来，会不会被罚？”
“嗯，应该吧。”云红淡定点头，“不过最多就是挨几下，早就习惯了。”
苏锦眠拿出自己那根铃兰发簪带在头上，语气淡定，“放心，姐罩着你。”
看着苏锦眠的动作，云红压低了声音，“嫂子，到黑市最好不要带这么招眼的东西。”
云红不太清楚这个发簪的来历，但眼力还是有的，这个发簪特殊，到了外面，别人很容易就能通过这个发簪认出苏锦眠。
“没关系，”苏锦眠找了一搜空着的小船上去，语气有些散漫，“还有，在这里不要叫我嫂子，叫眠姐。”
那船夫看见苏锦眠上来，也看见了苏锦眠头上的发簪。
他将船头的红色灯笼取下，换上一盏蓝色的，对着远处的山谷用巴蜀的口音喊了一句，“豆儿归，亮子。”
声音在空旷的黑夜中回响。
山谷内陆续又亮了几盏蓝色的灯笼，照亮了水上的道路。
现在是戌时三刻，黑市的人才刚刚聚集，人还不是很多。
有人正在岸边准备登船，听到这边的动静，顺着声音就看到了苏锦眠这边。
见苏锦眠的船直接进入了黑市，忍不住侧头问身边的友人，“那个姑娘为什么不用核验令牌。”
他的朋友明显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摇了摇头，“不知道。”
黑市也不是想逛就能逛的，要不除了开市的时间特别些，和别的集市有什么区别。
虽然黑市不会管来人的身份，但想要逛黑市必须要有准入的令牌，而且令牌只能用一次，用完就会回收，下次想再来，就必须获得新的令牌。
上次来，令牌就是云墨准备好的。
这一次，云红同样也准备好了两份令牌，但现在明显是用不上了。
他走到苏锦眠身边，目光向周围扫了扫，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眠姐是黑市的人？”
苏锦眠闻言，歪着脑袋笑了一下，“明显不是啊！”
云红指了指船头挂着的蓝色灯笼：“黑市以蓝为尊，蓝色的灯笼不是谁想挂就能挂的，挂上了就代表在黑市畅通无阻。还有刚刚那人喊的口号，眠姐知道什么意思吗？”
她侧着脑袋，瞥了眼正在划船的船夫，“道上的切口，但意思不太清楚。”
切口就是一种特殊的黑话，每个势力的都有自己的特殊沟通方式，比如云墨暗卫之间的手语。
大夏的势力那么多，这类东西又不通用，她怎么可能每一种都清楚。
云红做情报的，熟悉这类黑话都是基本功课，苏锦眠不清楚，他却知道。
他眯了眯眼，语气有些冷，“这句话的意思是，姑娘回家了，点灯照路。”
云红这么一说，苏锦眠才反应过来，这一次进来的过于顺利。
行船的速度确实快了不少，河道上所有的船只全部向两边散开，给这她这艘船让路。
苏锦眠摸了摸鼻子，但碰到一个硬壳，才想起她现在带着面具。
她尴尬的笑了笑，“我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信吗？”
很快船只靠了岸，山谷的一侧，上次的那个小哥带着几个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阿姊今天的装扮真好看。”那小哥热情的上前打招呼，随后看了一眼跟在苏锦眠身后的云红，“这位郎君好像不是上回跟在阿姊身边那个。”
“确实不是。”
苏锦眠看着眼前的人，有一种熟悉的情切感，这也是上回她收下发簪的原因。
好半晌，抬了抬眼眸，“都第二次见面了，还不知道如何称呼。”
那小哥眨了眨眼，半张面具下面露出的嘴角展开一个好看的弧度，“阿姊叫我虎子就行。”
听到他的名字，苏锦眠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似乎有一层阴影遮住了她的眉眼。
虎子等了苏锦眠一会儿，见她不说话，主动开口，“阿姊今日来这，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吗？”
黑市三日一开市，每隔一个月，会有一次拍卖会。
“是的，”苏锦眠将自己的斗篷拉起，稍稍盖住了头上的发簪，“有位置么？”
“有的，”虎子对身后一人低声说了几句，那人立刻离开，“我让人给阿姊找个安静的位置。”
又寒暄了几句，虎子亲自带着苏锦眠和云红，朝着拍卖会那边走去。
巴蜀的黑市建在河道两边的山谷内，拍卖的会场要从石壁上的一个洞口进入。
拍卖会场亥时开始开放，苏锦眠来的时间倒是刚刚好。
山洞的入口有打手，其他人都在入口接受简单的检查，会场内是不让带兵器。
但苏锦眠她们有虎子带路，一路上没有一个人拦着。
走了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一个包厢。
这个包厢正对着拍卖台，位置也看着比其他包厢高一些，视线极好。
“阿姊先坐会儿，拍卖会还有半个时辰才正式开始。”
苏锦眠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还站在一旁的云红，指了旁边的一个位置，“坐。”
虎子掏出一个烟杆，上面还吊着一个锦囊，递到苏锦眠面前，“阿姊，来一口吗？”
云红微微蹙眉，主子特意交代过，苏锦眠并不喜欢烟味，正要开口阻止。
苏锦眠接过虎子递过来的烟感，打开吊在上面的锦囊，轻轻的闻了一下。
烟丝甜中带有一丝奶味，苏锦眠笑了笑，“瓜州的蓝夜，好东西。”
“阿姊果然识货。”说着，虎子拿出火石，就要替苏锦眠点烟。
苏锦眠抬手按住，“不用，戒了。”
说完将烟杆子又递回去给虎子。
虎子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将烟杆收好，起身离开。
云红身子靠过来，低声问了一句，“嫂子以前抽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