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如山般巍峨的灵兽，刚一面世，便又是一声通彻九霄的嚎吼。
离得稍近如陆舒依等人，皆被那声嚎吼震得捂耳痛叫。
离得更近如苏廷，也被那声嚎吼惊得心台一颤。
在场之人，怕是只有海蜃仍如之前般自若。
一声嚎吼过，那灵兽遍是火红鳞片的粗壮脖颈，便慢慢向后方倾去，张口贪婪吸吮了一番稀薄灵气。
其实，也是在聚起一波灵气。
顷刻间，那灵兽硕然似可吞灭天地的口前，便似一片寂灭的虚空一般。
“竟能吸收空间能量？”
苏廷大惊。
他看得清楚，随那灵兽吸吮，其口前那方空间，确正在寸寸破碎，不知多少隐匿其中的空间能量，正被它吸入口中。
“嗤！”
海蜃却是一声轻嗤：
“毕竟只是一头畜生，粗鲁！”
说话中似是忘了，自己也如那灵兽一般，并非真的人类，而仍是灵兽。
这声骂，不觉却是将它自己都带了进去。
那灵兽一阵吸吮后，却未将吸入口中的空间能量尽数入体，而是脖颈前伸，极尽张口，吐出一道火红色的能量光晕。
光晕疾飞而去，直直击向远端。
片刻后，远端云雾之中，突然传回一声闷响。
闷响由远及近，逐渐从悠远飘忽，转至振聋发聩。
再后，则是一阵凛冽风来，吹得陆舒依众人纷纷倒地。
众人再番站稳后，惊愣回眸看去，正见远处，那灵兽口中光晕落去方向，正升腾起一片直达云霄的爆裂蘑菇云。
“那……那是……”
独眼海盗口中已惊得不成整句：
“那可是京都所在！”
京都所在，自是倭桑族人在瀛边岛上，所建立的国家都城。
看那升腾而起的威势，怕是不只一座都城被毁灭殆尽，怕是其所在的那片岛屿，也已坍塌入海了。八壹中文網
“这个我听说过，好像是个叫小男孩儿的故事。”
全场之人，怕是也只陆舒依眸光熠熠，就差大笑出声了。
不及众人从惊愣中回神，那灵兽便又开始蓄起虚空能量，随后不久，又是一道能量光晕击出。
远端另一方位，也又爆起一阵蘑菇云。
“够数了。”
陆舒依神采奕奕。
“嗷~”
又是一声震天彻地的嚎吼，那灵兽一跃而起，跳入一旁海水之中。
瞬间，巨浪滔天，向四方散去。
所幸，陆舒依众人所在之处位置较高，席卷而来的巨浪，并未欺向他们。
便是如此，巨浪的威势，也让众人不由后退数丈躲避。
许久之后，海面才归于平静。
那灵兽如山般的身影，已是沉没入海，再无声响。
随后，海水漫过，将已被抹平的琼石火山，淹没在海面之下。
滚滚而下的岩浆，也终是销声匿迹。
一切，似是从未发生过一般，彻底归于平静。
只是，众人的震惊，却是久久无法平静。
“京都，毁了？”
独眼海盗仍是不愿相信，口中喃喃自语，心神已是极度恍惚。
而这一切，却似乎让陆舒依格外兴奋，看见独眼海盗一脸死灰，不禁揶揄：
“这种情况，像你们这种人，是不是得，切腹自尽了？”
说着，还伸出手刀，在腹前虚拉一下：
“你要是真这么着了，我不介意给你介个错。”
“巴嘎！”
一声暴怒，响彻一处村落。
刚才这番场景，倭皇已看得清楚，他如何也无法料到，本该是自己巩固人心的一场大戏，竟真的招来了所谓仙神。
若早知仙神现世会是如此模样，他定不会年年如此，坚持不懈前来祭山。
如今，他的根基，统治倭桑人的所有底蕴，皆被那仙神随意一击，毁损殆尽。
更让他难忍的是，自今以后，他该如何重振旗鼓，如之前一般统治瀛边岛？
陆舒依若是知道他此刻所想，定又是一番揶揄：
“你们小日子，从今以后就要进入，几百个村打来打去的战国时代了。”
“前辈，我有一事不明。”
与众人一般，惊呆呆看完全场的苏廷，这时也才回神。
回神后，却是如此一番询问。
“就一事吗？”
海蜃轻嗤，斜睨一眼，心中所想昭然：你不明的，应该多得很吧？
苏廷一声干笑，却仍是问了出声：
“以晚辈所知，凡灵兽者，皆有位阶之分，曰开智，曰各阶，其上则曰鸿蒙。凡开智者，皆通人之情感，可看刚才那灵兽，虽实力强劲，有开山辟岳之能，却似仍未开智一般。却是为何？”
海蜃一笑，伸手在苏廷肩头轻拍一下，道：
“你小子，啥都好，底蕴也不错，就是脑子太笨了。听过进化论没有？”
苏廷摇头。
“我也没听过，但我活了这么老万年了，也是看出了一些事儿。世间万物适应生存的方向，不是只有一个的，也不是殊途同归的，有些灵兽，不会遵循你所说的这种生存方式，也就是说，它们不会走开智凝元这条路，原因很简单，不适合了。”
“不适合？”
苏廷不解。
“灵兽的开智凝元，跟人的开脉修灵是一样的，都需要凝聚和淬炼灵气，但如今这个世界，灵气稀疏是有目共睹的，要是还走这个老路，不能说行不通吧，但也肯定是很难的。刚才那头灵兽，走的就不是这种路子，它身上也没有灵气，自然也不能跟寻常灵兽一样，用的出灵气。”
海蜃颇善教诲，对苏廷知无不言。
“不用灵气？难道？”
苏廷似是有些明白了。
“对！它用的，就是空间能量。越过灵气修为，而直接参悟空间能量，或者说，并不是参悟，而是通过世世代代的积累，自然而然就能使用了，就跟你们修灵一样，虽然已经没人能搞懂，世间灵气是如何在人体内共存的，也没人能搞懂灵气修炼的机制和原理，但经过世世代代的积累，就是能用出一样。”
说完，海蜃却是轻语一叹：
“如今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所谓的若灵时代了，而是应该被称为末灵时代。像刚才那样，逐渐放弃灵气，而开始参悟使用其它能量的灵兽，应该会越来越多了。”
“末灵时代？”
苏廷一语低吟，虽是首次听闻此种说法，但隐约之中，他还是能从海蜃的这番话语中，听出一种末世一般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