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言不假思索,连忙点头,“可!”
他单独跑出来,就已经打算离开抚南王的阵营了,如今得寻个稳定的落脚点,江州城就很不错。
这一千军进去,只要时机把握得当,控制江州城也不是难事。
毕竟,经历几轮战事,如今的江州卫战损达到五成。
不过,他仍然没有下一步动作,目光停留在高长寿身上。
高长寿也会意,回到后方。
怀言上前耳语,说:“贝家军布局江州的底蕴如何,谍者总不至于只有此一人吧?”
对他谨慎的性格,高长寿表示赞赏,但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自己哪是什么江州卫?
只得搪塞道:“不至于,起码在这个数。”
他直接张开一个手掌。
“五十?”
“有差不多五百吧!”高长寿再次回答。
这轮到怀言惊讶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随即叹道:“贝应亭当真有未雨绸缪的本事。”
说罢一挥手,盾牌齐齐放下。
“众将听命,随我进城。”
一声高喝,船队缓缓动起来。
洪斌调转方向,独立于船队最前方引路。
刚到闸门处,大闸迅速升起。
大军一刻不停,顺着闸道,进入内城。
停靠稳妥之后,江州的近半的将领都已等候在岸。
但当看到人数后,他们不由嘀咕起来。
“似乎只有千余人,朝廷给援军,未免太克俭了吧?”
“有总比没有好,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唉!”
而鱼贯而入的由怀言率领的义军也在暗暗打量江州卫。
耳语起来:
“伍哥,这特么都长一个样,到底谁是咱们的细人啊?”
“你就别管这些了,咱当兵的,将军让咋干,咱就咋干,完了。”
“得嘞!”
双方主要将领来到都督府,高长寿站在最中央,洪斌则位在其右,怀言位在其左。
宁娥眉自然没有参与,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高长寿扫视一圈,先清了清嗓子,才开始道:
“将士们,你们辛苦了。”
“朝廷没有放弃江州,而且对江州还有着殷切希望,你们一定要坚定信念,一定要守住。”
“如今,我虽带的援军不多,但足以撑到平南军赶赴此地,大家务必坚持住。”
“胜利就在眼前,爱拼才会赢。我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众人一脸懵逼的站在这里,一脸懵逼的听完,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这些个字眼单独拿出来都听得懂,怎么合起来就有些理解不了呢?
我们果然是当手下的命啊!江州卫陷入内耗。
而义军这边就是一脸崇拜,对高长寿的慷慨陈词,十分佩服。
这演得太像了,简直跟真的一样。
随着高长寿退下台,洪斌又上去来了一通讲话,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怀言见状,不甘示弱,也上去一顿输出。
接受一番洗脑言论过后,已经是深夜。
两军分开,各自狠狠饱餐了一顿。
席间,各营军士将今天所见所闻拿出来讨论一番。
很快得出一个结论,朝廷和抚南王都不是好东西。
一种恐慌又快速席卷开来。
江州卫营中:
“我今天听完那援军将领的话,感觉朝廷怕是要放了!”
“放什么?”
“放弃江州,我们怕是成弃子了。”
“这……不是还派了援军吗?”
“呸!听他的意思,就是不让咱撤,拼死拖住抚南王的叛军,到时候平南军一到,我等也就失去了价值。”
“唉呀!是这个道理,那怎么办?”
“找洪先生,为兄弟们谋一线生机。”
义军营中:
为首的几人连战甲都未卸下,侧卧在那里,细细分析说:“做朝廷的兵,再怎么着也有盼头。”
“看那位巴霸,只是说自己身负皇命,求救援军,那些江州卫没一个追究他叛逃的事情。”
“再看看咱,要是有一点苗头,非得扣上个大帽子。”
“那可不,可惜,咱入不了朝廷的制,只能干这亡命的买卖。”
“这可不一定!”
“咱现在就是朝廷的兵马,要是就这样保持下去,谁能查到咱?”
“这……毕竟没有军籍,查到岂不是容易?”
“我看,先去找怀先生和巴霸将军说说,他们指定有办法……”
享受完大雨大肉后,他们本应该满足入睡。
只是作为将领,心中忧虑的实在不少。
毕竟,这江州城是龙潭虎穴,一竿子兄弟的命都系在他们身上,不可松懈。
特别是今日听了三席话,越发觉得造反的意义不大。
搞来搞去,成炮灰了!
这个夜晚,注定漫长。
在江州城五里的龙头山下,一座规模宏大的营帐建在这里。
如果站的高,俯视下去,光是那密密麻麻的营帐都足够惊人。
这正是整顿十五万大军而来的抚南王,在他的中军大营仲,油灯常亮着。
帐中空间很大,甚至还有一座棋盘。
抚南王就坐在棋盘前,凝眉沉思者。
纵观棋局形势,当前,他已经进入死局。
手执黑子,迟迟没有落下。
而手执白子的正是怀素,他那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即将胜利的喜悦。
这棋局如战局,和局的机会彻底丧失。
他要赢,那抚南王可就输了。
哗啦!
“十五万对十万,优势在我,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抚南王一把将棋局推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坐在他前方的怀素目光也不在平静,闪烁片刻后,道:“士卒征伐,十五万对十万,优势巨大。”
“但王爷,那平南军可不是靠堆人命的兵。”
“他们兵种齐全,建制又与大夏军完全不同,纯粹属于平南王个人的私军,光是重型骑兵和槊队,就不是普通军阵可以抗衡的。”
“所以,你还是仍然不改变主意,非要本王撤走吗?”抚南王冷声反问。
怀素问题,低头思量了片刻,方才答:“若王爷再掉五万军北上,由在下亲自掌军,或可有一战之力。”
“此事,再议!”
“明日,我们还有最后的机会,若再拿不下江州,薛仲礼这个狗贼就要到了。”
抚南王起身,不再看他,背负双手。
怀言会意,不出一言,缓缓退出。
只是走到大账外,看着漫天星空闪烁,时不时有光芒暗淡的星宿,逐渐消失在星河。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