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间，顾墨绿端着饭碗，一眨不眨的看着顾墨能，眯起眼睛道：“墨能大弟，你今天怎么格外耀眼，比昨天更帅了。”
顾墨能面不改色心不跳，“有事直说。”
顾默西搭腔，“你怎么不知道夸夸我？”
“从前有个小村子，村子里有个老奶奶，老奶奶一把年纪……”
顾墨能打断她，“说重点。”
顾墨绿放弃拍马屁，平铺直叙，“有1000多份窗花，你帮我卖了，急用钱。”
顾墨能当即以为家里破产了，问道：“国营饭店倒了？”
“不是，跟国营饭店没关系，我是帮个朋友。”
顾墨能简单思考，前后不足三秒，便说，“知道了。”
顾墨绿心惊肉跳，要是卖不出去，在佟大妮面前打脸不说，关键是那可怜巴巴的老奶奶，想到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顾墨能直截了当，“没有。”
次日晚上，顾墨绿从国营饭店回来。自从跟大黄有了大西北无人区的经历之后，大黄总是掐着点到村口等她。看见她就摇着尾巴贴上来，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见着顾墨能，正要开口问他。臭小子一声不吭递过来一叠子钱，全是清一色的小额毛票。
顾墨绿眼冒金光，“你是怎么做到的？”
坦白讲，她自己没啥商业头脑，上辈子在大学里上了几堂商业课程，她毫无例外睡过去了。
顾墨能端起搪瓷缸喝了口水，“卖东西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
语不惊人死不休，大佬出马钱到账。
回眸碰上顾墨绿满脸的期待，顾墨能愣了愣，心说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顾默西甩下书包，凑过来，“你不知道大哥今天有多威风！”
顾墨绿：“哦？展开说。”
“他先找了学校里的三个小霸王通气儿，然后放出消息，说凡是买了窗花的人，都能获得保护符一张。不管犯了什么事儿，校霸都不会找他麻烦。结果……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窗花被洗劫一空。”
顾墨能冷声说：“你跟谁学的成语？不懂别乱用。”
顾墨绿大写加粗的膜拜，转念又问，“可是以后日子那么长，万一有买了窗花的人犯事儿，校霸真能忍住拳头？”
顾墨能缓缓道：“我又没说保护符是终身的。”
不愧是商业大佬，商业的精明算计，在他这里，宛若天成。
顾墨绿做好饭，没顾上吃，就蹲在饭桌旁数钱。
顾默西笑说，“你注意姿势，这熊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钱是你偷来的。”
“一共20块6毛8！”
她翘起二郎腿洋洋得意，顺道夹了块肉塞在顾墨能的碗里，露出慈爱的微笑，“真是亲爱的好弟弟，快多吃点肉，好好长身体！”
顾墨能埋头吃饭，吃完饭马上去写作业。
顾默西如常去洗碗，有时候顾墨绿都看不下去了，想变着花样撺掇顾墨能去洗碗。谁知道，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完全不为所动。要想让他洗碗，还不如让顾真真金盆洗手做个人。
“咯咯哒咯咯哒——”
次日一大早，周恒来敲门。
顾墨绿打着哈欠伸懒腰，“有事说事。”
周恒气喘吁吁，就跟抽烟抽过头得了哮喘病似的。
“墨绿，顾真真逼婚，我可能要结婚了。”
顾墨绿满腹狐疑，“你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让我给你出份子钱？”
“哎呀，不是！他点名让我请你去喝酒席，你爹娘也让我来请你。”
顾墨绿觉得一大早上真是晦气，狗屎找到家门口了。
“我会去，真真怎么说也是我半个妹妹，做姐姐的自然应该去捧个场。”
“话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对了，下次换你妹妹来，她看着都比你顺眼多了。”
周恒：“……”
说罢，顾墨绿便关上门送客。
农村的婚礼基本都是早上办的，正巧国营饭店也没啥重要的事儿。她顺路还能去趟小毛村佟大妮家，把钱送过去。
从衣柜里刨出一件藕粉色衬衫，搭配一条浅色半身裙。再翻出几件斯南送的首饰，戴上那枚硕大的钻石戒指。武装完毕，带着东东和大黄就往顾家屯走。
坐了半小时的车，终于到了。她先拐去佟大妮家。
佟大妮上班去了，家里只有个老奶奶。见到她，老奶奶喜笑颜开。双手撑着床就想起身。顾墨绿快步上前，“奶奶，窗花真卖出去了！他们都夸您手艺好！”
老奶奶笑的满脸褶子，“太好了！……太好了！”
沧桑的眼泪又流出来，顾墨绿赶忙拿手帕去替她擦。
半晌，老奶奶情绪平静一点，瞧见顾默东，问道：“这是你弟弟吧？长得真是水灵！”
汪汪汪~
大黄不高兴了，他也要夸。
谁知，老奶奶吓了一跳，“这是哪里来的野狗，快赶出去！姑娘别怕！快护着你弟弟！”
顾墨绿笑说，“奶奶，您别怕，大黄是我好朋友。”
老奶奶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看见大黄没了动静，垂头丧气溜出去，也松下警惕。
顾墨绿从帆布包里拿出那叠钱，“奶奶，这是卖的钱！您收着，等大妮休息，让她带您去医院买点好药，病拖不得！”
“使不得使不得！你这孩子，还跟奶奶这么客气，要不是你，我跟大妮真是没法活下去，谢谢你……”
顾墨绿知道她是不好意思收，顺手把钱塞在老奶奶的枕头下面。拉着她苦如槁木的手说，“奶奶，身体是最重要的，您照顾好自己，我们这些孩子才能放心！”
老奶奶先是泪水决堤，后来热络起来，拉着顾墨绿就要给她说对象。顾墨绿脸当即红了，“奶奶，我已经结婚了。”
“啊？！哪家的后生，太有福气了！娶着你这么好的媳妇……祖上积福了……可怜我大妮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顾墨绿觉得，她再不走，孟姜女的长城就要运过来了。赶忙安抚奶奶，拉着东东溜出去。跟大黄同款的狼狈……
到了顾家，远远的看见顾真真头上戴着红花，穿一身红色喜服，站在周恒旁边小鸟依人。乍一看，真有点白头偕老的味道，仔细看，却是驴唇不对马嘴。
忽然，东东指着远处，喊道：“姐姐，你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