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哒咯咯哒——”
鸡鸣声中，新的一天拉开序幕。
顾墨绿的生物钟调回正常状态，早早起床起锅烧油。做了顾默西心心念念的鸡蛋饼，撒上葱花出锅。主食是黄米粥和手工馍，都是她从大西北带回来的特产。
四姐弟围着小圆桌吃饭。
顾默西像是没醒透，不见往日吃饭的热情，垂头丧气，心事重重。
顾墨绿道：“你学校里的事，我待会去给你撑腰。”
顾默西：“你怎么不问我偷没偷东西？”
顾墨绿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真偷东西，也别当我弟弟了，自己端着碗出去要饭吧。”
顾默西苦笑，“敢情你跟顾墨能是亲姐弟，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顾墨能边吃边说，“人家骂你，你也不知道骂回去，同样是一张嘴，你的光知道吃饭了。”
顾默西垂眸，辩道：“我懒得骂，就是气这些人没脑子，就我们家这种条件，我还至于偷东西？你说是吧，国营饭店大老板？”
顾墨绿乐不可支，夹了块鸡蛋饼给顾默西，“大老板今天为你讨回公道！”
东东吃了一嘴手工馍，粉屑粘脸蛋上，像只花脸猫。
塞了满嘴东西，两腮鼓鼓，软乎乎的说：“姐姐，东东也要为哥哥讨回公道！”
顾墨绿宠溺的帮他擦嘴，“东东乖乖，等你长大了，要保护好二哥哦，别让二哥老挨打。”
顾默西憋的脸通红，“这事能不能翻篇了？”
用完早饭，顾墨绿照例把东东放在隔壁胡大婶家，东东找铁蛋玩。
她跟顾墨能和顾默西一起去学校。朝阳照在他们身上，有种阴霾散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既视感。
到了学校，顾墨能和顾默西去上早课。顾墨绿直奔校长办公室。
“咚咚——”
门开了。
“同志，你是？”
“我是顾默西姐姐，想找校长聊聊。”
校长是个典型的教书匠，穿着水洗了多次的白衬衫，看着文质彬彬。
“你是，顾墨绿同志？”
顾墨绿笑道，“看来校长认识我？”
“哪能不认识？都说我们村出了个老板，盘下了国营饭店，说是飞出了金凤凰。”
顾墨绿提步进了办公室，自顾坐下，校长还楞在原地。
顾墨绿道：“校长，请坐。”
“顾默西的事情我听说了，那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我看您要不要报个警，让派出所的同事查查他，这么大点的孩子就手脚不干净，长大了岂不要变成江湖大盗了？”
校长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拿起手边的搪瓷杯喝了口水。
“顾墨绿同志，事情也没这么严重。也不用麻烦派出所，对学校名声不好。其实，就是有人举报，我们学校也要给人一个交代！”
还挺硬气？
顾墨绿气定神闲，也给自己倒了杯水，淡淡问：“校长，麻婆子跟您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没关系？不会吧，我还以为她是你亲戚呢，要不怎么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顾默西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校长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从他抽屉里翻到东西了，就是麻婆子丢的那些……”
顾墨绿甚至没问过顾默西那些东西为什么在抽屉里，心里也了然了七八分。
“校长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既然知道我盘了国营饭店，想必也知道林家麻婆子的名声，更知道有句话叫：借刀杀人吧？”
校长心中打鼓，确实，前几天袁村长媳妇来知会过，说是顾默西顽劣不堪，要好好教育。
“顾墨绿同志，我听不明白。”
顾墨绿嘴角勾笑，“校长，事情很简单，有人趁我不在，要整我弟弟。你想一想，一个小偷偷了东西，会把赃物放在那么容易发现的地方吗？况且，我们家不缺那点粮票，更不缺那点钱。”
“要么你报警找派出所的人查清楚，要么你还顾默西清白。我弟弟胆子小，却不代表我们顾家的都胆小怕事。”
顾墨绿的声音冷硬而决绝，丝毫容不得半点质疑。
校长本就有些心虚，也觉得对顾默西的处分太过了，当着全校的面批评，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微微发怵几秒后，神色又恢复平静，“顾墨绿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可如果不是你弟弟拿的东西，那回事谁？赃物总不会是长了腿，自己跑到他抽屉里的吧。”
顾墨绿终于等到这话了，“自然是麻婆子贼喊捉贼。”
没等校长开口，她继续施压。
“校长，您做了那么多年老师，好不容易熬成校长，眼看着明年就可能还往上升，要是平白无故，因为这些小事，担了个误人子弟的名声，您觉得还有机会往上爬吗？”
“袁村长前段时间被带去调查，我坦白告诉你，是有人举报到上面去了。校长也该居安思危，查漏补缺才是……”
校长立刻哑口无言，他确实打的是这个主意，对方菊花的要求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搪塞过去，就是不想得罪袁村长。
思忖片刻道：“顾墨绿同志，我看就大事化小得了，不是你弟弟偷的东西，都是误会，是误会……”
顾墨绿笑说，“误会？不是误会，是嫁祸。”
校长眼看应付是应付不过去的，只好问：“你想怎么办？”
顾墨绿道：“虽然我爹是军人，我公婆家也是军官，但我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呀，您放心，我只要求您查清楚，是顾默西做的，他就认错改正，不是他做的，躲在背后的人也要一个个拽出来。”
校长握着水杯的手有些发软，“好。”
顾墨绿闻言，起身，微笑道：“谢谢校长，您真是个正直明事理的好校长，事情结束了，我肯定送你一面大锦旗，让十里八乡的都听听你的威名！”
校长也站起身，脸上堆笑，心中却是诚惶诚恐。
顾墨绿笑说：“您别送了，坐吧。”
校长惶恐着重新坐下……奇怪，这明明是他的办公室，怎么觉得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