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就站了起来,“你就在这坐着,我们把这两口子平时做的丑事全跟你说个底儿掉!”
“你这篇报道一定得写明白,我们院除了这两口子都是好人,不屑和这种人为伍,像是这种玩意儿简直是毁我们院的名声!”
这些老头老太太说话也没个重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陈芝麻烂谷子都倒腾出来。李海洋捡最为重点的事情记录下来,然后让各位老人留下姓名,这样能大大增加报道的真实性。“来来,我给大家拍张照,咱们都拿出点气势来,就把我想成乱要彩礼的坏分子就行了。”
“咔嚓”,照片拍完,李海洋终于完成了采访,这一阵忙活足足两个多小时。回到家之后,把录音仔仔细细听了几遍。将那些不重要的删除,留下的都是让人听了气得牙痒痒的段落。又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报道,赶在下午下班之前,来到了日报社,找到了记者周文山。周文山一看是李海洋,就知道肯定有事,还没等到开口,却听到让自己啼笑皆非的消息。“文山,我先和你道个歉,今天我为了写篇报道,冒用了你的名字和身份,真是没办法,我这个通讯员的身份拿不出手啊。”
李海洋笑着把自己写的报道递了过来,坐在对面,脸上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周文山一个劲地苦笑,说道:“你说我怎么就认识你了,真是自找麻烦,这回又是什么报道,我得先过过目。”
可是等这位周大记者看完,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和愤怒起来。“海洋,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现在都什么年头了还要彩礼?这种陈规陋习早就消失了呀?”
周文山说的话没错,在1981年,关于彩礼的问题几乎没有,在那个时代里这属于陈规陋习,提起来都让人耻笑的。虽然以后这种陈规陋习渐渐地甚嚣尘上,可是在这个时代里,大家的三观还是相当正的!“都是真的,钱彩礼如果不给,牛小山和钟艳红的婚事恐怕都得让人搅黄了,我和雪琴商量了,打算我们出。”
李海洋故意这样说道。“给什么给!这不是助长歪风邪气吗!”
周文山斩钉截铁地说道,“而且他们涉嫌虐待,人品卑劣得很啊!”
“像是这种人你给他那么多的彩礼,不定狂成什么样了,不但这钱不能给,报社还得发专稿狠狠地批批社会上的这种不正之风!”
其实周文山这两天也有个类似的稿子要发,自从80年代初改革开放之后,已经有一小部分人富了起来。以前大家伙收入都差不多,什么彩礼之类的都不讲究,可现在陈规陋习又开始死灰复燃。这就叫瞌睡来了枕头,李海洋这篇稿子可不只是泛泛地谈论社会现象,而是有着真人真事,那力度可就不一般了!“海洋,你现在跟我一块儿去找社长,这稿子写得好,真实有力,在这个节骨眼上正需要这种弘扬正气的稿子!”
周文山带着李彩阳进了社长办公室,简短地做了一个介绍,社长看过稿子之后也是频频点头。不过老社长毕竟是老成稳重,犹豫了一下问道:“李海洋同志,这篇稿子的真实性可一定要有保证啊,因为这可涉及具体的人和事了。”
“要是稿子发出去,却和事实有出入,那当事人找到我们报社他就是一场不小的麻烦。”
李海洋也不说话,打开包把自己在大杂院初始记录拿了出来,上面还有老头老太太的签名。然后又拿出了几盘磁带,这都是李海洋整理的录音,上面全都是老邻居愤怒的控诉。老社长看了一下这些原始记录,终于放下心来。“好,明天见报!”
刘梅这两口子跑到李海洋家里面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几乎整夜没睡着觉,心里忐忑不已。上了一天班,同事们连正眼都不瞧他们,来上食堂打饭的人都不多了,真是脸都没地儿搁的感觉。今天上班倒好,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工人都拿眼斜愣自己。而且交头接耳说个不停,明显是有什么事。刘梅脸皮比较厚,趁着打菜的功夫,向一个职工问道:“你们在说啥呢?是不是有什么热闹事儿?”
本来寻思着和人家套套近乎,哪知道那个工人师傅一听就乐了。“热闹事啊?有啊,你们是不是上午没看报纸?等等,我这就给你们两口子拿一份去。”
这人走出食堂,很快就拿了一张报纸回来,塞进了打菜窗口。“好好看看吧,你俩也算是名人了,都能上报纸,我看着光荣服装厂也快装不下你们俩了!”
刘梅不明所以,拿起报纸一看,脸立刻变成了铁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