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李海洋对外宣称胃部不适,在家中静养,实际上已经赶到了刘梅,王富贵住的大杂院。现在是上班时间,这个大杂院中留下来的大多是老人,虽然天气比较冷,还是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打扑克下棋。李海洋这个生人刚刚进院,就引起了那些老人的注意。其中一个正在下棋的胖老头大声问道:“小伙子,你找谁?”
“我是日报社的记者周文山,这是我的工作证。”
李海洋从兜里面拿出了证件一晃,就揣回来口袋。当时在生意刚起步的时候,日报社确实给李海洋发过一个临时通讯员的证件,其实就算是报社的外围人员。如果有什么新闻的话,可以直接负责的编辑,一旦被采用的按照逐条收钱的。虽然现在早就不干这个了,可李海洋一直把这个证件存放得很好,今天算是派上了用场。别看是个通讯员证件,可是外面的封皮烫金写的却是日报社的字样,那个胖老头一看就肃然起敬。在当年记者的地位那可是相当的高,有无冕之王之称,绝不是后来年代人人口中的狗仔队。“原来是个大记者啊,我们这大杂志院啥也没有,你来采访啥呀?”
老头疑惑地问道。“怎么没有,老百姓的事情就是最大的事情,走千家串万户,这就是我们记者最常做的。”
李海洋笑着解释道。“我听说这里有户人家,搞封建礼教那一套,收取巨额彩礼,数额居然到了1万块钱,到底有没有这事?”
胖老头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象棋也不下了,拉着李海洋找了个向阳的地方坐下,像是要开始长篇大论。“我和你说,就是刘梅和王富贵那两口子,要说是自己亲闺女要点彩礼也就罢了,他家要嫁人的可是外甥女啊!”
“1万块钱彩礼确有其事,那个刘梅天天在院里头到处宣扬,这事没人不知道,真是让人烦透了!”
胖老头的话透着恨意,很明显刘梅的炫富起到了反作用,可以说在院里头特别招人恨的程度了!“原来真有这事啊,国家倡导改革开放,婚姻法也不支持彩礼,所以我们报社想就这个事情好好报道一下。”
李海洋说道。胖老头算是彻底地打开了话匣子,满面红光,声如洪钟,说起来就没个头了。“好好给他报道报道!外甥女嫁人,和人家男方居然要1万块钱彩礼,这不简直是胡扯蛋吗?”
“这年头谁家能拿出1万块钱?当年解放区都有小二黑这个剧结婚宣传婚姻法,这都80年代了,还搞封建那一套!”
旁边那些打扑克的老头们听到了,一个个也围拢了过来,毕竟打扑克哪有和记者聊天有意思。再说刘梅和王富贵这两口子在院里面天天炫富,得罪了多少人而不自知,今天大家伙都开始宣泄怨气!和胖老头下棋的那个瘦老头抢先说道:“真要是对人家外甥女好也行,可平时大家伙都看在眼里,那绝对是虐待孩子啊!”
“让一个女孩儿买好几百斤大白菜,那简直是把人家当牲口用啊!还有什么买蜂窝煤,平时洗衣服做饭,连老妈子都不能这么干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义愤填膺,把这些年钟艳红受的苦一五一十说得明明白白。“寒冬腊月,滴水成冰,这大杂院里面的人洗脸都得用暖壶兑热水,可那两口子让他们外甥女在户外用大盆洗衣服。”
“没错,那孩子手都冻得全是口子,洗衣服的水把水泥台全都给冻住了,简直一点人心都没有啊!”
“幸亏有个男的经常来帮忙,长得虽然凶神恶煞,不像个什么好人,但人不可貌相,那人其实是个好孩子。”
胖老头说到这里,好像是颇为动情:“那个男的不光是帮钟艳红干活,院里面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谁家有事情都帮忙。”
“估计就是他们俩成婚吧?你们好好给报道报道,把刘梅那两口子的丑事儿都写在报纸上!”
到了现在,李海洋心里面算是踏实了,看起来公道自在人心!那些老邻居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说平时虽然自己这些邻居们都想伸手帮一下钟艳红,可刘梅和王富贵却横遮竖挡。甚至有的邻居因为帮忙干了活,反而受到那两口子的辱骂。说是自己的外甥女长得好,那帮老头老不正经想占便宜云云。如此一来,谁也不能再沾包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钟艳红这个女孩子受苦。李海洋拿着记录本,众位老邻居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还用随身携带的小型索尼收录机录了音。然后站起身来,对着这些老邻居说道:“我今天来有两个任务,第一个就是了解情况,然后写出报道见报。”
“第2个任务是替钟艳红发请柬,这孩子说了,在平时受到大爷大妈们的照顾,所以在婚礼上想让各位老邻居也出席。”
说完,李海洋从提包里面拿出了一叠早就写好的请柬,像发扑克牌一样塞到了诸位老邻居的手里。在80年代初大家伙还真没见过这种婚礼的请柬,一个个拿在手里看着稀奇。其实李海洋心虚得要命,自己这些请柬都是昨晚上临时写的。因为不知道邻居姓名,写得非常笼统,幸亏这些老邻居们也看不明白,乐呵呵地都收下了。“我给大家透个底,刘梅和王富贵还写了个东西,比要1万块钱彩礼还要过分,大家要不要看一看?”
李海洋的这番话马上就要激起轩然大波,引发了舆情的大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