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太傅挡在马车前,一脸愁苦。
昨日里他嫁女儿,本是大喜事。奈何女儿想不开,偷摸寻着空去上吊。
好不容易把人送出门,今儿一早就听闻女儿被赶出了国舅府,伊太傅气得半死。爬起来想去请饶,结果国舅府上的人竟上门讨彩礼来了!
难不成、当真要人财两失?未来的靠山没了,那大笔的彩礼也要没了。
伊太傅见马车停下,手往眼角一抹,那老泪就下来了。
“国舅爷,昨儿不是接了清雪走?她只是较真顽固罢了,待见得几日国舅爷,肯定把前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啊!”
伊太傅一脸的愁苦里,凭空又多了三分歉意,端的是字字泣泪。
只是马车里的人郎心似铁,心硬得很!
帘子都不掀,淡漠的声音透过车窗传出去。
“伊太傅,强扭的瓜不甜。令爱想嫁那人,便让她如愿。”
“她不愿,自有愿嫁的。”说到这句,声音更冷。
伊太傅心凉了半截。
马车外驱车的随从又道:“皇上和皇后瞧着挺喜欢我们爷的新夫人,还交代我们路上稳当些,莫颠了呢。”
好,凉透了。
皇上和皇后都搬了出来,加上景和光本就不是个和善人,伊太傅抹着老泪让道。
马车起步要走,伊太傅在心里骂道:
男人的嘴,果真是信不得!
前几日,景和光还对着他一口一个泰山大人,今日连个招呼都没了。
正骂着,又是一句话入耳。
“我让人把彩礼要回来,给你做体己。”
伊太傅已然冻起来的心,又被硬生生砸碎成粉末。
他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真要没了!
要彩礼的事自有手下去做,大婚后景和光还有十日的婚假。
他昨晚一琢磨,想好了蜜月怎么去度。
原身今年二十二,星七比他还小三岁,才十九。
星七十九年的人生里,只做了一件事学习做一个暗卫,保护景和光。
既然心上人别的事都没做过,景和光就想带他都试试。
先观观这世界,再完善对世界的观感。
当然,景和光也没观过。原身记忆里,他也和普通生活脱节。
如此一来,一举两得。
中午回了趟府邸,把事情安排给幕僚军师,景和光就又带着星七出了门。
马车行到集市口,景和光让人停车,自己先一步下了马车。
他今日换了一身下摆绣着青竹的简衫,下马迎着马车,朝后面的星七伸出手。
景和光坦然道:“手给我。”
许是他表情太自然,又或许是他这般站着犹如芝兰玉树惑人得很,星七什么也没想,莫名其妙就把手给了他。
牵上手,景和光抿着唇,将喜意藏了藏。
景和光矜持道:“今日得空,带你转转。”
“嗯。”
星七淡淡地应了声,想将手抽出来。
可景和光早有准备。
星七那么害羞,肯定会不好意思牵手的。
所以景和光手握得紧,还适时加力。
等星七动手抽了第一下,景和光侧身道:“早上醒来你可不是这样的……睡过就打算不认账了?”
早上醒来,星七滚进了景和光怀里。虽是不知情,可看着就叫人觉得他在亲近景和光。
景和光还说什么睡过?!
星七想到早上两人那么抱着,脸又不争气地热了。
景和光扫一眼他脸颊,大方道:“算了算了。知道你不习惯,这回就不同你计较。”
再紧紧相握的手,景和光温声叮嘱:“只是以后可不许再这样。”
星七一开始被动得很。
他跟着景和光转,遇到吃的就尝尝,遇到玩的就试试,弄得街上的商户都知道今儿遇着冤大头了!
都城热闹得很。走过这条街,还有下一条。
日头往下落,挂在树梢上时,两人吃得肚圆,只能慢吞吞地散步消食。
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人,帮着拿东西的有,偷偷地提防着意外危险的也有。
星七被景和光牵着,目光落在男人俊美无俦的侧脸上,思索起下响得到的特别信息。
第一:整个下午,景和光玩得和他一起来劲。
不像是陪他的,倒像是一起玩。
第二:下午景和光买东西还常买一份,和他分着吃。
说是为了节省。可堂堂国舅爷还需要节省?那不是笑话。
最后:景和光下午脾气很好,他想把手抽走,景和光都没同他计较。
一个脾气不好的人,忽地脾气变好了!
星七心中思忖:十有八.九,景和光真昏头看上他了。
可又能看上他什么?他的样貌,还是他脸戳起来舒服?
不对,景和光还搂他腰了……
星七想着,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腰。
肚皮微鼓,但腰身还是细的。
楚王好细腰,国舅爷也好?
至于景和光。
小暗卫又偷看他了!
还偷看他!
就算喜欢他,也不能看得这么频繁啊。再看下去,他快要绷不住了。
不过也怪他,他今天带着星七观世界,星七肯定感动得不要不要。
晚上不如就……小进一步,偷偷搂个腰?
走到府邸门口。
景和光没忍住,促狭地勾着唇看了一眼偷看自己的星七。
两人目光撞上。
景和光唇角弧度更大,眼中盈着笑意。
星七错愕间,眨了眨眼,感觉事情有点不对。
景和光那表情,怎么透着丝幼稚的嘚瑟?
景和光该不会以为,他在偷看吧!
如果景和光误会他在偷看,那么也会误会……他看上了景和光。
如此一来,那丝幼稚的嘚瑟,就说得清楚了。
星七想到这些种种,抿着唇对着景和光露出一个浅笑。
景和光看得狼心沸腾,只是星七害羞多,实在怕吓着他,才努力控制住激动的心情,只悄悄地勾了下星七的手心。
得到“反馈”,星七心中有了成算。
景和光竟然不开眼地看上了他,那么就别怪他了……
就是,慌还是慌。景和光竟然勾他手心!
晚上、晚上可如何是好?
难道真要睡了景和光?
星七另一只手揪着新衣衣摆,陷入纠结。
踏进国舅府后,星七又硬起头发,做下决定。
睡景和光就睡景和光。睡了他,回头再无情地抛弃他,景和光肯定更痛苦!
星期这回是真的做好了,要睡景和光的准备。
只是事情的发展,和星七想得有点不一样。
景和光婚假的日子里,他们玩遍了市集、书坊、夫子庙、城郊花林,甚至连画舫、青楼、赌坊、他们都去过。
他们每日里睡在一张床上,景和光也不是没反应,但就是只动动他的手指,最过分就搂着抱抱……
用一句人神共愤的话来形容简直是君子得柳下惠在世了。
婚假的最后一日,两人歇在城郊外的山庄里。
白日里去骑马打猎。
星七打的猎物里有几只兔子,景和光烤糊了,不过特意交代留下兔毛。
山庄里有几口热池。
星七泡完了池子,躺在床上,头脑昏昏。
景和光还没睡,在桌前写写画画。
看星七望着自己,景和光一丢纸笔:“不画了,我们歇吧。”
一边麻利地自己脱衣,景和光一边道:“明日我会早些走,赶着上朝的点。”
他婚假日子到了,得上班去了。
星七道看他一眼:“我起得来的。”
意思是可以一道走。
在灯下,景和光神情显得更温柔:“能多睡会干嘛不睡?替我睡会!”
从一开始的变态到如今的正常,甚至有些过于温和,下人们和星七都习惯了。他们都知道景和光对新夫人自己喜欢得很,连性子都改了。
景和光让多睡会,星七就点点头,说“好”,一派乖巧。
景和光脱得只剩里衣,就吹了蜡烛上床。
今儿晚上星七先上的床,但还是躺在外头。
景和光跨到里头躺下,故意笑着道:“你睡里头也挺好。”
星七有两个晚上就睡在里头,结果半夜里从景和光身上翻过去,硬要再睡到外头去,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第二天一早,两人位置换了,景和光就笑他了。
星七见他又笑,翻身不理人。
景和光笑完了,又搂着腰贴上去:“生气了?我错了,真错了。”
星七翻了个白眼,心想:认错积极,从不悔改。
他不搭理人,景和光还有招,伸手去挠他痒痒。
星七腰上敏感,痒得笑出泪花,手上不服输地给挠回去。
“你再挠,我挠你了!”
“哈哈,痒!”
两个人躺在床上,扭麻花似的,你贴着我我贴着你胡闹起来。
闹着闹着,景和光的小.老.弟又不老.实了,偷偷起身。
两人本贴得近,很容易发现。
星七发觉后,立马僵住,手上动作也止住了。
景和光收了收腹,清咳两声,呼吸有些急.促。
星七告诉自己:景下惠,不慌!
不想景和光终于鼓起了色.胆,开口问道:“我能亲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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