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妮看向窗外，思绪飘到一年前。
依旧是个冬天，依旧是这个四合院。
在上了七天的课之后，引路组织了第一次模拟考。
那时的奎妮，远没有现在这样奔放乖张，是个穿着衬衫格子裙的乖乖女。
她和赵琳萱是室友，两人投脾气，形影不离。
这场模拟考，两个小姑娘都紧张极了。她们背井离乡来到帝都，花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想考一个心仪的学校。
而这一次模拟考，会告诉她们，她们距离梦想还有多远。
奎妮搓着冰凉的小手在教室门外来回踱步，前一个进去一对一面试的是赵琳萱。
她看着手表，琳萱已经进去十五分钟了，怎么还没出来。
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面试时间那么长，到底是好是坏？
自己也会面那么久吗？
正当奎妮忍不住胡思乱想时，教室的门被猛然拉开。
奎妮往教室门走去，只见赵琳萱满脸泪痕迎头冲了出来。
“琳萱？”
奎妮担心地看向琳萱，而琳萱却不管不顾地往宿舍楼梯方向冲去，根本没有停下脚步。
“琳萱？”
奎妮往前跑了两步，又叫了一声。
这时，教室门那走出了陈姐：“奎妮。”
“诶。”奎妮停下脚步。
“进来面试，快点。”陈姐声音低沉，语气严厉，不容置疑。
奎妮担心地望了一眼楼梯，却也不敢违抗陈姐，低着头走进了教室。
教室的窗帘被全部拉了起来，开着白炽灯。
奎妮进门后，陈姐直接把教室门锁掉，让奎妮没来由的有些紧张，搓了搓手。
空旷的教室里放着两套桌椅，一套坐着杜哥，一套坐着陈姐。
陈姐坐下后，杜哥便满面笑容地看向奎妮。
“不要紧张，缓缓。”
奎妮上齿咬着下唇，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老师，我不紧张。”
杜哥笑：“嗯，你的条件很好，不用紧张。”
奎妮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杜哥的“条件”指的是什么。
“那我先自我介绍？”
杜哥笑着点头。
“老师好，我叫奎妮！我来自余杭，目前在省重点高中就读，我的兴趣爱好是唱歌、跳舞，我在学校曾担任班干部文艺委员，也是校学生会文艺部的一份子。我最喜欢的导演是王家卫、拉斯冯提尔、维斯安德森，我最喜欢的作家是春上村树、爱丽丝门罗。我从小就很喜欢看电影，观影量有500部。谢谢老师！”
说罢，奎妮规规矩矩鞠了个躬。
陈姐抬起头来：“就这样？”
“昂……”奎妮搓了搓手，“就这样……”
杜哥喝了口水：“你的先天条件素质还是挺不错的，才艺也有，观影量也有，还有做班干部学生会的经验。”
奎妮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但是啊，有什么用呢？”
奎妮一愣。
“你知道北电一年招多少人吗？”
“每个专业15到20个。”
“那你知道每年每个专业多少人报名吗？”
“四五千。”
“通过率百分之一都不到，那学校要招的人，就是百里挑一。我问你，你这样的人，有多少？”
奎妮脑子一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自己不过是个文艺委员，班干部还有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体育委员、劳动委员……
而文艺部的一份子，不就说明她目前还没有能力当上文艺部部长。
至于唱歌跳舞，在没有获奖的情况下，根本无法量化自己在这方面上的成就。
奎妮低下头来，双手捏着衣角，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你有一个比较大的优势。”
奎妮抬起头来：“什么？”
“你长得漂亮。”
奎妮懵了：“可是……我考的不是表演……是编导。长得好看有用吗？”
“当然有用！”杜哥说得斩钉截铁，“你想啊，校考这些面试官，都是你未来的老师。他们招你进去，就要教你四年。专业能力相等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招个漂亮的，让自己看着顺眼呢？”
“那重要的还是专业能力……”
“诶对，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方面了。”杜哥直接站起身来，走到了奎妮的面前，距离不过两步。
这完全突破了奎妮个人的社交距离，奎妮下意识地直接退后了两步。
杜哥笑：“你看，你这个就是天性解放没做好。”
“什么是天性解放？”
“像你现在这样，就是没有天性解放过的。什么事都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一点都没有落落大方的感觉。你要搞清楚，现在学校要招的是学艺术的人，也就是未来的艺术家。艺术家什么样？你这样？”杜哥不屑地看着奎妮。
“艺术家是什么样？”
“大胆，奔放，不羁。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畏畏缩缩，他们的眼里，世界是无限宽广的！”
奎妮一脸茫然。
“你刚刚不是说你会跳舞吗？你跳什么？”
“小时候学过拉丁舞。”
“只有拉丁舞吗？”
“高一在社团里跳过一段爵士。”
“为什么就跳了一段？”
“因为……我觉得不太适合我……”
“那就对了！”杜哥的厚掌突然拍在了奎妮瘦弱的肩膀上，“这就是你抗拒的东西！你羞于展现自己！羞于表达自己！为什么呢？学艺术就是在学表达啊！”
奎妮看着近在咫尺声如洪钟的杜哥，又紧张又害怕，不由得又退了一步。
“来，现在，你就在这，跳一段爵士。”
“啊？我，我好久没跳了……”
“没关系！我看的又不是你的舞蹈技术，而是你是不是解放了天性，你是不是敢勇于表达自己！”
说着，杜哥直接又上前一步，伸手脱奎妮的外套。
“杜哥！”奎妮惊恐地叫了起来，无助地眼睛直看向陈姐。
陈姐看了一眼奎妮，淡定地低下头来玩手机。
杜哥见奎妮这副样子，立刻收回了手，面色一沉：“奎妮，你什么意思？我在为你好，你不会以为我在骚扰你吧？”
奎妮惶急地摇头：“我……不是！没有，我没有！”
杜哥笑着又伸手过来：“那就好，来，我们把外套脱了，跳个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