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被压着过来打脸的场面,让两人心中不爽的同时,又无法发泄。
偏偏此时,姚念之还一脸得意地等着他们表态。
气急之下,两人在陆承嗣和他的一种属下的目光逼视下,还是朝着姚念之拱手,表达了自己并不心甘情愿,但又不得不心甘情愿的心悦诚服。
事实上,若非先前因此与姚念之产生了冲突,他们现在,也忍不住要为姚念之喝彩了。
回到城内,陆承嗣看着一直忙来忙去没招消停的姚念之,心中忽然有些不忍,可眼下并不是可以懈怠的时间。
“接下来,我打算去城外看看山石之类的,若是可以,明天就组织百姓们开始建房子,你可以先歇歇,晚些时候到城墙那边看看情况,可好?”
陆承嗣一直脚不沾地,可他的衣摆上,还是沾染了污泥。
他甚至来不及换衣服,就要继续出去奔波了。
姚念之心想,她一个好生生的人,还能比不过一个瘸子吗?
况且,这些百姓,曾经也是她的子民,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无妨,你自去便是,我现在就去城墙下看看,如果有问题,我会安排人抢修的,你放心吧。”
说着,两人竟是一同出门。
陆承嗣那边因为要搬动山石,就将武将带走了大半,留给姚念之的,就只有一群老弱病残的文臣。
姚念之本以为城墙不会出问题,便也没有在意。
却不想,两人才分开,就听人慌里慌张过来禀报,“王妃,王妃,西北的城墙倒了!”
“什么!”姚念之一惊,她先前是担心过城墙的问题,却也只是想到,或许会有些残缺,万万没想到,城墙竟然会彻底倒塌。
还一倒就是一大片,近百米。
姚念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快救人!”一阵哭嚎声传来,这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人。
姚念之当机立断,自己也冲上去帮忙扮开砖头,迅速开展搜救工作。
祝庸之和陈谦虽仍看不惯她霸道的行事作风,但因着先前她的决策的正确性,两人还是勉强跟着姚念之了。
毕竟皇上排他二人赈灾来的,若是当真全程都被姚念之关在屋里不得外出,回京之后对皇上不好交代是小,这以后在朝廷行走,他们怕是直到告老还乡那天,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不得不说,姚念之这招,太过杀人诛心了。
而此时,看着姚念之身先士卒,冲上去揪住被压在城墙下面的百姓的时候,两人心中一动,其实这个女人,也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可恨嘛!
这么想着,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姚念之冲上去搬砂石,挖被埋在底下的百姓了。
姚念之看着这两人的动作,唇角勾了一下,总归不是太迂腐。
约莫半个时辰,才挖了不足二十米,姚念之越加心焦,过来帮忙的百姓越来越多,才稍微缓解了一番她的心急。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姚念之站起身子,迅速跑到城墙外,朝着远方张望。
这样大规模的马蹄声,竟像是行军的声音!
来人这支队伍,至少有一千人。
姚念之当初造反推翻明唐的时候,最初手底下才只有一百人的骑兵,就打下了两座城池,在那之后擦开始大幅度的招兵买马,到最后,攻下京城那一战,他手底下也就只有三万骑兵,便已经势如破竹。
一百骑兵就能打下两座小城池,如今晋州刚遭遇了水患,若来人是敌非友,晋州就算是能守住,也必定死伤惨重。
陆承嗣可是将晋州的驻军都带走了,如今城里剩下的,就只有这些老弱病残的文臣,和饿着肚子面黄肌瘦的难民,那一千骑兵,只要一个冲锋,城内的百姓,就接不下来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连祝庸之和陈谦都听出异常来了,两人一同跑到姚念之身边,“王妃,这是什么情况?”
姚念之也没了心思和两人斗嘴,摇头,“还不清楚,希望是友非敌吧,先让百姓们往后撤。”吩咐之后,姚念之的右手,也摸向腰间,那里,是自打打造好,就一直盘在她腰间,不曾见光出鞘的软剑。
“是莫将军?”祝庸之眯着眼睛往远处看,半晌,才开口道:“好像是莫将军。”
“对!出京之前,就听说陛下要召见莫将军入京来着,从南境回京,确实要经过晋州。”
“王妃,不必担心了,是镇北大将军。”
姚念之看着策马过来的那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眼眶倏地就红了。
一边的祝庸之兴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姚念之好像根本没听他说话,侧头看过去,就见姚念之眼眶通红,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先是一惊,而后心中不屑,女人到底是女人,这点小场面就吓哭了!
姚念之看着高头大马上,一身戎装,满脸坚毅的男人,眼泪就止不住掉,莫寒他还是原来的样子,真好。
“莫将军!莫将军!”祝庸之兴奋地朝着莫寒招手。
莫寒本打算一路回京,并没打算在晋州城逗留,可眼下被人认出来了,再者这里的情况好像不太好的样子,莫寒便勒马,“祝大人?敢问大人有何事吩咐?”
祝庸之受惊,连连摆手,“不敢吩咐,是这边有事情请您帮忙。”
祝庸之将晋州受灾的情况说给莫寒听。
莫寒朝着祝庸之身后看过去,就见身后本该伫立的城墙,已经倒塌,那边还有不少百姓眼巴巴的朝着他这边张望。
他当机立断,“停下来帮忙!”
副将陈默上前,“将军,陛下召将军尽快回京。”
莫寒偏头看了陈默一眼,“百姓有难,我等焉能不顾?”说完,大步朝着坍塌的城墙走过去,上手帮忙挖被压在底下的百姓。
将士们见此,也不敢耽搁,纷纷下马上前帮忙。
姚念之看着莫寒亲自动手,弯腰起身,搬着沉重的石头,没多长时间,额头上就沁出汗来,心中感慨不已:他还是那个样子,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百姓。
姚念之苦笑一声,也回去,继续搬石头救助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