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的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从容，是吊儿郎当凡事都不放在眼里的高傲，还有那眸子里永不服输的冲劲儿。
“你，当真……”问出这话的时候，楚旭一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如假包换。”姚念之勾唇一笑，也算是看出了楚旭一的心思，“我本还以为，见你不需要费太大的周章呢，却不想，竟然连你都不信我，那可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我，我……”楚旭一面露惊喜，伸手一甩袍摆，“臣，楚旭一，拜见……”
“行了行了！”姚念之伸手就将他拽起来，“你这不是寒碜我呢嘛！”
楚旭一被她抓着手臂跪不下去，只能一脸激动的看着她。
站在楚旭一身后的武理等人，见楚旭一的反应，也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人，就是姚念之了。
纷纷跪倒在地上，“臣等，拜见陛下！”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姚念之恨不能一脚将这些人踹飞出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武理这才一惊，赶忙从地上站起来，满脸愧疚的看着姚念之。
这可是瑞王府，陛下就是被瑞王杀了的，若是被瑞王得知他的王妃就是曾经被他拉下皇位的姚帝，定是容不下他们的。
姚念之对上这些曾经为了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怎么也苛责不起来，“行了，以后都小心着些，什么陛下啊之类的，就不要再叫了。”
“是，陛下。”武理等人应下。
“嗯？”姚念之满目威胁。
武理慌忙捂了嘴，连声音都不敢出了。
姚念之这才横了他一眼，不继续追究了，按着楚旭一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楚旭一满眼都是姚念之，哭哭笑笑，“不辛苦，能再见到陛下，就不觉得辛苦。”
“别再叫我陛下了，曾经的姚念之已经死了，我现在这具身体，是丞相白辰的女儿，名唤白念之，你们，就叫我念之吧，以后别叫错了。”
楚旭一听了，刚要点头，就见武理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陛下，您既然回来了，咱们也不是群龙无首了，您得带着我们复国呀。”
复国？姚念之看向武理。
从最初意识到自己借尸还魂的那一刻，她都没想过要复国这回事儿。
都死过一次了，那仇也算报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上天让她重活一次，想来也不是为了让她继续沉浸在痛苦和仇恨之中。
楚旭一见她的表情，就猜到了她的心思，“陛……念之没有复国的想法吗？”
“当然不……”话说到一半，对上这些人期盼的目光，她又顿住了，决定委婉一点：“复国并不是小事，咱们如今就这几个游兵散将，哪有那么容易？”
“你们信不信，咱们现在揭竿而起，下一秒就会被人再挂城墙一次？”
“难道就不报仇了吗？”武理不敢置信的看着姚念之，若是不报仇，不复国，他们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姚念之也算看出来了，这些人的执着，并非她三言两语就能劝动的。
“不是不报仇，而是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姚念之在心底叹了口气，想着先将他们安抚下来再做打算。
“不然你们当我还留在瑞王府做什么？”
姚念之这话，已经不是暗示了。
瑞王可是镇守北疆的大将，就算现在断了腿不能继续征战沙场，兵符也已经交出去了，可北疆三十万大军，可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们认的是人，而不是兵符。
换句话说，若是有朝一日，明唐朝廷对不住陆承嗣，那三十万将士，便是拼了违反军纪，也会替陆承嗣讨回公道。
姚念之这话一出，几人便已经明了。
“接下来，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做个普通人，等我准备妥当了，自会去找你们。”
有了姚念之这句话，他们才算安心，各自散去。
“念之，”楚旭一看着姚念之，满眼的思念，“你……”他胸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问她过的好吗？
为了报仇，留在仇人身边，又怎么可能过得好？
问她以后的打算吗？
方才就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也没了追问的必要。
缅怀过去？
可那段过去，无论是对姚念之，还是对楚旭一自己，都是痛苦得不堪回首，再提及，只会徒增心伤。
这样想来，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他们之间都说不得了。
“你身上还有伤，我先让人送你到客栈修养，等你伤好了，咱们去醉春楼喝酒！”姚念之拍拍楚旭一的肩膀，他消瘦了许多，从前结实的汉子，如今弱不禁风的透着病弱敢，让人止不住心疼。
楚旭一点点头，便被浣秋带出去了。
日子安稳了不到三天，下人飞报，西角门那边有个男人，说是百万火急求见王妃。
姚念之实在想不到，这个时候的瑞王府，有什么事情能称得上百万火急。
“带他进来吧。”姚念之摆摆手，吩咐下去。
没多长时间，就见武理脚步凌乱的冲进来，“陛……王妃，王妃救命啊！”
姚念之挥退满眼好奇的下人，上前扶起武理，“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六子，小六子被抓走了！”
“什么？”姚念之惊呼一声，“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抓走？不是让你们躲起来吗？”
“我们躲了！”武理都要哭出来了，“我们躲到村子里去了，小六子和赵西出来采买，被官兵认出来了，他为了掩护赵西逃跑，就被官兵抓走了。”
姚念之心头一慌，“知道是哪个衙门抓的人吗？”
武理摇头，“赵西说他没看清，是小六子说那些人是官府的人，让他赶紧跑，他吓坏了没顾上看，等想起来回去看的时候，小六子已经被人抓走了。”
“胡闹！”姚念之一拍桌子，“蠢货！”
这种危急关头，竟然还在上演“你先跑我断后”的戏本子戏码！
“陛……现在怎么办啊，小六子落到官府的人手里，他们一定不会轻饶了小六子的！”屋里急得眼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