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安王是当朝最显赫的异姓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熏天。但没有哪个公卿贵女敢嫁给他们家的世子,因那是个下体残废的人。那个人,不能和正常人一般生活,整日折磨下人取乐。连他的婢女都时常有折磨死了抬出来的事,遑论是嫁给他为妻的下场。
安王府里为世子的婚事操心,处处说媒都不得。而我的父亲恰巧对安王是有些仰仗的,那时候杨姨娘的枕边风一吹,父亲竟生出将我嫁与安王世子的念头。
我生活在国公府的女眷圈子里,我一直以为最毒不过妇人心。然而那一次我才知道,男人狠起来比女人要厉害百倍。
我帮着大太太,没少对付杨姨娘,想不到被她如此记恨。那一年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我的命硬,朝堂上出了些事情,父亲和安王疏离。于是我终于没被推进火坑。
此时三姐提及旧事,是要威逼我了。
可我明白怎么做才是对的。我丝毫不惧地与三姐对视,淡淡道:“我只知道我要尽心侍奉母亲。”
三姐,我注定要与你们作对了。
“你……”三姐指着我,气愤不已。最后她“哼”了一声,扭头离开。
二姐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俩,不知所措。
看来她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唉,有时候我也很羡慕二姐。大姨娘和二姐一样,安分守己,什么都不用知道,什么都不去争抢。倒也过得清闲。
我没有回南芜居。我直接去了临芳水榭。
我仔仔细细地检查六妹练琴的石桌子。桌子腿下头确实有个缝,我把自己脖子上的翡翠坠子摘了塞进去,确实塞得进去。
我发愁了。
好像无法可解的样子……这么说来,我只能出下下策,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了。
啊,是我偷了坠子塞进去。
想来也是,我杨姨娘被父亲宠了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是极精明的人。她做下的套,不会让人轻易解开。
我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刚出了亭子,我却看到一个青衫人影从假山后头闪出来。
是我大哥。
我惊异地上去见礼:“大哥来这儿做什么?”
在六妹屋里不是说有差事在身,先回去了么?
大哥看着我道:“我听说府里出了事。杨姨娘的坠子是掉在桌子缝里了?”
此时我心内有强烈的羡慕——六妹呀六妹,你的命怎么这样好!嫡母,大哥,有这么多的人为你操心!
我把事情完完整整地与大哥说了。大哥听完,两步走上前去,上上下下地查看那石桌子。
他一点一点地查看完,用手指头仔细地衡量那个缝隙,然后他坐在石凳上思考。他两腿自然分开,双手放在膝盖上,四平八稳,十分端正。
就跟在刑部办案一样。
他沉沉地想了半日,突然他起身,用手指蘸了缝隙里的石灰,凑到鼻子底下闻。
他拿着石灰一边闻一边坐下,问我道:“杨姨娘的坠子是南海的粉珍珠?”
“是粉珍珠。不过是很大的一个,比拇指还大。”
“珍珠越大越难保养,是不是?”
“是。”我虽然没有那么大的珍珠,但即使是普通的珍珠也是很难保养的。
大哥点了点头,对我道:“这就对了。这个缝隙可不适合放珍珠。”
我大惊:“这石头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