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看到那些宫里赏下来的绸缎,眼睛立即放光了,啧啧道:“瞧这衣料,绣了这么多花样还是薄薄的。这颜色好鲜亮,你们看,这个嫩黄色和我们平日穿的不一样,可不知是用了什么样的染料……”
二姐是大姨娘生的,我对她并不讨厌。她爱说话,但从没有为难过我。
满屋的人,连带着我那一脸忿忿不平的三姐,都围成一个圈凑到那些衣料上头去了。
宫里的东西是哪儿也比不上的。而且,不单是东西好,这份皇恩也是极大的荣耀。
“你们先看着吧,我和五姐说会儿话。”六妹趁机把我拉了出去。
我们俩站在东苑的小亭子里,屏退了下人。六妹理一理云鬓,眼睛朝旁侧一挑,对我说道:“娘让我找你来着……”
她面朝着亭子外头的小池塘迎风而立,似乎在观赏池塘里早开的荷花。因为我帮着大太太的缘故,我和六妹也时常在一块。但六妹不太喜欢我,她和我说话时,永远都不会正眼看我,而是像吩咐一个丫鬟一样。
我习惯了她的态度,再说事实也本就如此,我哪里比她的丫鬟好多少呢?
不过这一次,我听着她说话,觉得有些奇怪——她的神情淡淡的,说话不疾不徐,丝毫没有解决事情的紧迫感。
她怎么会有这样冷淡的态度?按理说,自己被人下绊子,如今找了我来帮忙,她应该对这事万分上心,和我好好合计怎么才能脱困。
可是,她的样子,好像很不上心一样。
还说是“娘让我找你。”敢情若你娘不为你操心,你就懒得管这事了?
这可不像六妹啊!她是嫡女,在府里一向高傲,若哪个姨娘敢欺负到她头上,她可要让对方好看的。
她说完第一句话,就没有下文了,依旧神情淡漠地看那池子里的荷花。
我只好主动问她:“当时是怎么找着了坠子?”
“杨姨娘的丫鬟找着的。”
“丢在哪个位置?”
“我练琴的石桌底下的缝里。”
我蹙了眉头:“可真会藏呀!掉在缝里肯定是有人刻意塞进去,如果说自己不小心掉了是不可能的。要说你和这事没关系,还真无人相信了。”
我俩说完了话进屋。此时我的两个姐姐已经看完了衣裳,准备结伴告辞。我正好跟着她们一起告辞。
走的时候,我三姐似笑非笑地对我说:“你和六妹的感情真好,还出去说体己话,竟像一母同胞的姐妹一般!”
是说我再怎么亲近六妹和太太,我也不是太太亲生的!再怎么帮她们做事,太太也不会真心疼我!
我笑吟吟道:“我们府里的姐妹都是很好的!都跟同胞的姐妹一般地好!三姐对我这样好,也是拿我当同胞的姐妹看待,不是么?”
三姐被我的话堵住了。她盯着我,突然伸出手指指着我,阴测测道:“你敢与我们为难,你是不是忘了当年安王世子的事!”
安王世子!我听到这四个字,全身的毛骨都悚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