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晴,外裳敞开,冷风顺着廊檐吹过,刮在赤裸精壮的胸膛上,侵髓入骨,即便是陆裕庭,也不由得咬紧腮帮,那蕴含力量的紧绷肌肤,已冷得起了密密的鸡皮疙瘩。
比这更难受的,是付清婉那双不安分的小手,还顺着衣衫滑了进去。
“阿婉!”陆裕庭一把攥住她的小手,哑着嗓子:“你在做什么?”
付清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掠过他阴晴不定的脸色,眼底一片纯净清明,剥去他的外裳,拨开内衫,手指落在他的腰上:“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那劲瘦的腰上,确实还绑着绷带,想起之前在清河王府,她那不经意的一拳打在他的腰上,当时他一定很疼吧。可是自己什么都没发觉。
付清婉的内心已经被愧疚填满。
“怎么受伤的?”
陆裕庭知道不告诉她,她必然不会依的,叹气道:“容妃帮了我一个忙,为了还她人情,我奉命暗杀与四皇子结怨的刑部右侍郎翁厉,翁厉习武,藏了一手,临死前用毒刀刺伤了我。”
付清婉的脑子飞速转了一圈,陆裕庭从不会轻易欠人人情,而且还是容妃……她迅速想到了那件事,急道:“你是为了阿宴才欠了娘娘的情,是吗?”
陆裕庭沉默地揽住衣裳,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刚才不见我,只怕也是才从病榻起身吧!”
付清婉什么都明白了,陆裕庭总不来看他,不是因为移情别恋,也不是欲擒故纵,而是伤得很重。
眼下他看起来谈笑自如,淡若清风,之前还不定怎么躺在床上,血流成河,奄奄一息呢!
而她却误会他,怨怪他,还故意与其他男子笑闹来气他。
想到在清河王府自己那一番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付清婉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小丫头紧紧抿着唇,眼眶红了一圈,陆裕庭咳嗽一声:“阿婉,别自责,都是我自愿的。而且我的伤已经大好了……”
“我看看。”付清婉不顾陆裕庭的阻拦,索性弯下腰,细细看着陆裕庭的腰。
雪白的绷带上并没有血迹,想必已经清理过了。可是那么一大片绷带,伤口必定很大,又是毒伤,周边是乌青的。
毒侵入血脉,危及生命的啊!
轻薄若兰的呼吸吐在腰间敏感的肌肤,小丫头看得那样认真,是真的担心他。
小丫头的睫毛又长又黑,眼神柔软绵长,唇瓣饱满娇嫩,整个人像是仙子下凡,却又甘为他俯身,她那清淡又浓郁的柔情,便是为她死了,也是值得的。
陆裕庭越想,身子越紧绷,莫名的火烫从某处升起,尽管是寒冬天气,他周身却是火热的。
正要说些什么,却听一阵泣音:“你是不是险些就要死了?”
陆裕庭心中一疼,连忙将人拉起,托起她的下巴:“我好好的,阿婉,别哭。”
只见小丫头雪白的脸上,已满是泪痕,睫毛上晶莹的小泪珠如同星子,闪闪发光:“你若是死了,我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对不对?”
上一次被太子鞭笞,这一次又被毒刀刺伤,都与她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而她总是后知后觉!
陆裕庭又不说话了。
他发现,在阿婉面前,自己有些不能为人所道的心思,总会被她一眼识破。
正如阿婉所说,如果不是偶然被她撞破,他确实要瞒她到死。
付清婉心里何尝不知,正是因为知道,才愈发对他的多情与无情而无可奈何。
“陆裕庭。”
他不解低头:“阿婉……唔……”
明艳少女上前抱住微微惊讶的高大男子,踮起脚来,所有的心疼、愧疚、担忧、惊吓,全化作一个带着微凉泪水的的吻,吻在那看似无情的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