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央这边却又是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下一瞬间,他便看见殿中央跪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先是给他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挺直了身板,铿锵有力的说道,“启禀皇上,臣妇有一事相求,希望皇上您能恩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杜微微的娘亲方浅歌。
昭明帝大脑一痛,敢情今夜他这场寿宴是专门为杜家人举办的啊,要不然这一出又一出的,怎么都跟杜侯府的人扯上关系了。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昭明帝语气里透着一丝的不悦,“方氏,你想跟请求什么”
方浅歌也听出了昭明帝语气里的不满,但她还是咬咬牙,继续说道,“启禀皇上,臣妇想要与臣妇的夫君杜逸辰和离,还希望皇上今夜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帮臣妇与他和离了!”
语境四座,满殿又是被震的一片鸦雀无声。
昭明帝太阳穴处隐隐的有青筋在抽动,看向她的目光也满是阴翳,“方氏,你和杜爱卿儿女都那么大了,你们两怎么还像小孩子一般嬉闹啊。姻缘姻缘,那结的就是百年之好。没有你们那么胡闹的!”
座位上的杜逸辰也没有料到方浅歌竟是胆大到在昭明帝面前提起和离的事情,他慌的赶忙从座位上起身,也走到殿中央,噗通一声先是给昭明帝磕了头,继而的又是一脸无辜的对方浅歌柔声道,“浅儿,别闹了!你看皇上都笑话我们了!你不能因为我之前又纳了一门妾室,对你稍微冷落了些,你就耍脾气闹到皇上面前啊。大不了以后我少去妾室那里,多陪陪你!”
他这番话说不大不小,但也正好能让殿中的人听到。不知情的人听着杜逸辰的这些话会以为方浅歌是个醋坛子,因为自己丈夫宠、幸了小妾,就闹着要和离。
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放眼整个京都城,哪个有家室的男人不是娶了妻子后就又纳妾的。方浅歌她未免太过分了吧。
果然,杜逸辰这番话一说完,作为拥有后宫三千粉黛的昭明帝脸上的不悦之情马上就更甚了。他捋着胡须,语气里满是责备的说着方浅歌,“方氏,男子汉三妻四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这般善妒,早已经犯了七出之条,杜爱卿没有休你已经不错了。你倒是好意思来这里胡闹!小心朕等下让人将你拉出去狠狠的打一顿!”
昭明帝话说的严厉无比,杜逸辰便趁机又装作一副无奈的表情温柔的去拉方浅歌的手,“浅儿,真的别闹了。皇上他日理万机,咱们怎么能再让他为咱们的事情操心呢。”
方浅歌阴着脸一把推开杜逸辰的手,冷笑着道,“杜逸辰,你别在这里假惺惺对我好。我嫌你脏,你女人一个个往府里抬,我可没有意见。我还巴不得整个后院都是你的小妾呢,这样我还乐得不用伺候你呢。”
凌厉的目光好似戳人的利箭,她又是冷笑了一声,继续道,“杜逸辰,既然今天都闹到皇上面前了。咱们就把咱们之间的事情好好说个清楚。让满殿的人看看你是个多么‘宠爱’妻子,‘疼爱’儿女的‘好’父亲!”
杜逸辰脸上的温柔和无奈一下子烟消云散,他也冷着脸,顾不上其他,直接上前就去扯方浅歌的手,想要把方浅歌扯离大殿。
“够了!你别胡闹了!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可以放肆的杜侯府,方浅歌,快点跟我回去!”
他强硬的扯着她的手,拖着她就想离开大殿。方浅歌将他一推,没有推开杜逸辰的钳制,咬咬牙,她也顾不上她的身份直接就张口重重的在杜逸辰的手臂上咬下一口。这一口咬得不轻,杜逸辰痛的马上放开了手臂。
绍燕墨看着方浅歌这样“刁蛮”,嘴角忍不住轻弯了弯,幽深的目光忍不住的瞥向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的杜微微。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敢情杜微微这只小兔子是被他未来的岳母给带坏了,也动不动就咬人。
方浅歌又折身奔回殿中央,给昭明帝给跪了下来,“皇上,杜逸辰他乃一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宠妻灭妾,包庇府中的苏姨娘。而那苏姨娘更是被他宠得无法无天,胆敢作假诬陷我这个嫡妻,幸好苏姨娘的奸计最后没有得逞,这才还了臣妇一个清白。
二来,杜逸辰不顾礼义廉耻,先是和大女儿屋里的婢女秋莲暗通,等秋莲怀有身孕时才抬她为妾。三来,杜逸辰从来不管臣妇一对儿女的死活,臣妇女儿在七夕节那日遇刺,伤情严重,杜逸辰那夜却一直待在府中的院子里和他的小妾厮混。等到第二天天亮了他才姗姗来迟的去看了臣妇的女儿。八壹中文網
而在臣妇女儿养病期间,他这个做父亲的更是没有去探望过她一次,试问这种既不能和自己妻子相敬如宾走一辈子,又不能爱护孩子的男人,臣妇为什么要委屈的与他生活一辈子呢?”
“皇上,方浅歌她这是在诋毁微臣啊。”方浅歌的话刚说完,杜逸辰便急不可耐的开口为自己辩解了,“微臣虽然对院中的妾室有宠,但一直都很尊重她的。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诋毁微臣……”
轻顿了下,他眼珠里滴溜溜一转后,马上道,“皇上,微臣想起来了。微臣的妻子年轻时曾经和徐炎徐将军是旧相识,两人的关系可谓是非常好。若不是因为徐炎的身份,她说不定就嫁给了徐炎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的穷小子徐炎已经成为镇守西南的大将军,又恰好未有婚配,微臣觉得她……她……可能……”
“杜逸辰,你又胡说什么!我要和你和离,这事情跟徐炎有什么关系?你别总是把人想的和你一般的龌蹉!”
“方浅歌,你要和徐炎真的没有关系。为什么你早不和我说和离,晚不和我说和离,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摆明了你心中还有他的!不过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是一儿一女的母亲了,你做什么事情前都最好要为自己的儿女留个脸面!”
既然两人都已经撕破脸皮了,杜逸辰也就不需要再装出对方浅歌的情深一片了。他现在巴不得多往方浅歌身上泼脏水,最好让方浅歌被人嗤骂为“荡妇”他才开心呢。
杜老夫人这时也闪身从座位上走出来,给昭明帝跪下来,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抹着眼泪,“皇上,夫妻之间相处难免有磕磕碰碰的地方。逸辰的确做错了很多事情,但升为媳妇的浅歌难道就没有错了吗?我这个老太太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我自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到了这般年纪来个‘妻离’的局面。”
杜老夫人说的看似平和,但也居心险恶的指责方浅歌不懂事,不安分。
被自己的夫君和婆婆这般指责,殿中看热闹的人一时间都窃窃私语起来,暗中指责其方浅歌的不知检点。
昭明帝的脸上早就是阴云密布了,他高喝一声,眼神凌厉的对方浅歌道,“方氏,你的夫君和婆婆都对你颇有微词。你不但不知悔改,还又闹出和离的这一事情来,依朕看来,不给你这种刁妇一点颜色瞧瞧看,你必定是不知悔改的。”
昭明帝一说完,就马上命侍卫将方浅歌拉出去,杜逸辰看着两个穿着甲胄的侍卫大步流星的走进殿中央,他嘴角微不可查的轻扬了扬。
这个贱人,早该有报应了。
杜微微见殿中的形势急转直下,太不利于自己娘亲了。她也没有多想,也赶紧的从自己座位上起身,走至方浅歌身侧,给昭明帝跪下来,“皇上息怒,有些事实并不是臣女的父亲祖父说的那般。我娘亲一定是这世上最爱我哥哥和我的女人,而我父亲杜逸辰,阴险狡诈、自私自利,这样的男人的确是不配站在我娘亲身边。”
顿了顿,她又是不慌不忙的抬头看向昭明帝,“若是皇上真的想要处置我娘亲,微微愿意替她受罚。只是微微还是希望皇上能够允许微微的娘亲和父亲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