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对方公司不见踪影,倒是潘晓妹所在的单位一波一波的关心一直没停,经理、部门负责人更是直接拎着东西跑来了,主动的提起了理赔的事情。在那之前,他们这一片上下班途中车祸受伤的人也有,但没有人知道这个还能找公司理赔,更有一些人,在公司里上班时受的伤,单位都是推三阻四的,理赔起来非常的麻烦。从来,从来没有碰过一个,单位主动提出的理赔的案例。潘晓妹和王江湖一个劲的说着不用,子女们也都表示着钱够,但领导却是直接笑着给他们普起了法,说这属于工伤,公司理应赔付,连详情都列出了告知了他们,同时提醒他们在跟对方打官司时记得提起这方面的损失赔偿,至于所需要的材料公司也会配合提供。就是这样法律规定的,公司理应承担的职责,在现实中真正的履行起来也是那么的打动人心,久久不能让人忘怀,叫人无不感叹事业单位的美好。 经过一个星期的观察和治疗,潘晓妹身上其他的外伤全都呈好转的趋势,只是她的腿却反常的越来越肿,但检查下来,她的身上的骨头只发现了多处骨裂,并没有发现其他更严重的伤势,但她的腿就是不能动,甚至越来越肿,现在就连精神状态都比之前差了许多。没办法,只能安排转院。经过商议,一致的决定转去上海最好的骨科医院,毕竟就现在目前的观察来看,问题还是在腿上,去那边最稳妥,就连之前的主治也都同意这一想法。 一时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排队的排队,挂号的挂号,安排转院的转院,最重要的是身后的关系也都动用了起来,一致想找到最专业的那个。但这医院的关系哪有那么容易动用,最主要的是现在伤情未定,谁也不知道原因,想帮也帮不上,只能按照最基本的方法,先进医院才好。经过一番更为细致的检查,最终才发现,虽然骨头没有进一步的损伤,但腿部的四条主要韧带中有两条发生了彻底的断裂,而当时这种伤势基本属于无解。置换两条主韧带,重建至原有的腿部行使功能,这在当时简直是没有办法办到的事情,当时给出的的解决的方案也是出气的一致:只救人,不保腿,任其一辈子残废。 一时间,原本的柳暗花明霎时又成了烟云密布,哭声渐起,伤感笼罩着所有人。就在周遭都劝说放弃的时候,王家的几个姑娘满心满眼全是不服。上海不行,就去BJ,全国不行那就全球,上天入地都要找出一条路来,治病的同时更要救人,不能任由潘晓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眼神就那么暗淡了下去。 周围虽然都是唱衰的声音,但她们的不愿放弃也带动了一些人愿意跟着试一试。就在他们动用了所有关系,将报告发给了一个又一个熟识的,或是能搭的上关系的医学大佬时,之前负责潘晓妹的主任医师身后跟着的一个博士生突然递来了一个电话。他有些不自信的告诉他们这是他之前的老师,后来这老师去进修了,研究的就是这一方向,现在人已经回来了,如果他说能治,那么腿有可能保得住,但如果他也说保不住,那么这一切在国内就没有努力的必要了。 不自信的拨通了当时唯一的曙光,好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十分温和,对于潘晓妹的病情也有了基本的了解,他愿意接手,给出了自己的工作地址,让他们按照他给出的时间去挂号。 忐忑不安的拿着一个普通号,看着对方和煦的根据伤情一步步分析并给出了治疗方案,逐一的给他们这些家属答疑解惑,最终在对方给出了7成的把握能保她之后能正常行走之后,王江湖代表着所有人在一页一页的文件上签了字,手术提上了日程。 手术前,伤腿需要消肿。静待手术提上日程的这段时间里,潘晓妹和王江湖等人看着这位年轻的特约副主任医师每次查房时的特大阵仗,后面跟着的博士生都跟小跟班一样,干着跑腿的事情,还要不时的接受各种抽查。这种种的不可思议都像是一颗定心丸一样吃进了患者和家属的心里,那是他们的主刀医生啊,自然是越牛逼越安全,越值得信赖啊。 这段时间,随着病房里各人员之间的交流愈加的频繁,对于这位年纪轻轻的特约副主任医师的了解也稍微全面了一些。潘晓妹所在的病房是他手底下的一处普通病房,但也是一床难求。病房里虽然大多都是些老头老太太,细问下来都是些不凡的人物,最差的那个当属潘晓妹了。在那里面,像是有魔法一样,不管你有任何问题,只要不是高位截瘫或是植物人,再古怪的病症,他都能让你站起来。不论你的年龄,不论你病史长短,只要他亲口保证了能做手术,那病人就能站起来。 看着病房里一位快八十岁的老人,坐了快十年了轮椅的老太太在那复建,慢慢的一天天好转,一天天的走的越来越好,病房里的人也一个个的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他们坚信,自己的病会好,他们也能站的起来,行走自如。 手术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王家的所有儿女,外加潘晓妹的所有兄弟姊妹都守在了外面,一分一秒的看着时间流逝,听着手术室里的护士一遍一遍的喊着一个个家属,所有人都在等着。那种等待压抑着所有的声音,大家都怕,都生怕错过了自己家的人,错过了护士的那一声呼喊。名字,那一刻名字多么的珍贵,短短三两个字符,代表的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化作了那一声声的呢喃,呐喊着,多么的亲切啊。。。 手术后是依旧的忐忑,虽然手术说着很成功,但不等亲眼见到她踏起曾经的步伐,所有人的心依旧是悬着的。唯一能让所有感到安慰的就只是坚信着,坚信着会好,一切都会好的。这是唯一的信念,也是不敢轻易打破的信念,支撑着病房里的所有人。 待镇痛棒移除之后,复建和康复的序幕也就拉开了。忍着剧痛和不适开始慢慢的勾脚指,一点一点的渐进式的锻炼着,恢复着曾经行使整个腿脚的权力。痛苦和疼痛像是刚刚才展现出它的残忍一面,持续的折磨着他们。王江湖守在那一遍一遍的数着,等次数达标之后便是一整套行云流水的擦汗、断水、搀扶,还有按摩。等他也累了,就趴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在床边靠着小憩一下。 那段时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当潘晓妹胃口好一些的时候,开始大快朵颐的吃东西的时候。也是那时候,所有人悬着的心也才真的放下了。要不然潘晓妹吃不下去,王江湖的胃口也就会跟着变差,还不准女儿们送的伙食太好,两人就这么苦着,大伙都怕等潘晓妹好一些的时候,他再垮了,那可怎么办才好。换班也不肯,请护工又说浪费,五个女儿在他们的情比金坚下显得那么的多余,唯一的作用好像也就是能送点钱,将他们换洗的衣服拿回去洗一洗,偶尔听他们的指示做些饭菜送过去。但即便如此,她们也还是排着班,一个轮一个的去医院里陪着,哪怕山高水长,哪怕真正坐的时间不长,哪怕能做的也很少。等潘晓妹病床前堆着的水果放不下,又开始一带一换,后来干脆洗好大家分一分。女孩子们去哪就被塞了一堆的水果,她们像是个吃播一样,到那就得吃,不过她们吃着吃着,潘晓妹和王江湖看的开心,也会跟着吃一些,就连病房里的其他人也跟着胃口好了一些。日子也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之前的惊涛骇浪也变得平缓了许多,日子总算又平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