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还在硬撑,娟娘忙着收拾碗筷,艾宝宝抢着帮忙,“我来,我来,你有身孕得多歇歇。”
娟宁呵呵笑,“哪能都让你干?”
于是,艾宝宝洗碗,娟娘擦着灶台,偶尔说上一句半句。
娟娘几次看向艾宝宝,她只是笑眯眯地干自己的活,偶尔视线碰触,便是咧嘴相视一笑。
艾宝宝洗完碗,去抢娟娘手里的抹布,“我的做完了,你歇歇,剩下的也给我做。”
娟娘抢不过她,只得同意,却不动步,安静地站在旁边看她,好一会儿后才说:“你们明日就要走了,是吗?”
“是呀,”艾宝宝笑着言道,“在这里耽搁太久了,家里还有父母兄弟要照顾,必须要走了,再说,玖儿的病也不能再耽误了。“
娟娘盯着她说:“明日之后,咱们再见不到了。”
“怎么会?以后有机会,我和玄哥哥带秦爷爷和玖儿回来看你们。“
“我……我知道你们和我、和山哥不一样,再想留你们,也是留不住的。”
艾宝宝低下头,她不会巧言安慰,只能用沉默述说一切,看着娟娘瘦削的身体上透出难言的孤单来。
说来也是,青哥走了,自己、玄哥哥还有秦爷爷明日都会离开,等于福安堂原本的人里只剩下她一个,即使有大山在,她心中孤寂也是在所难免的。
艾宝宝洗好抹布,在衣服上擦净双手,将心中所想说与她听:“好啦,你若是想我们了,就和大山一同去京城看看,到时候觉得合适的话,留在京城定居就是,我们也不是帮不了你们,好不好?“
“不好,穷家也是我自己的窝,只要艾姐别忘了我们就是。”
娟娘看得明白,一来他们不是普通人,自己不应该也不能攀附,二来靠人终究不如靠自己,如今有了秦爷爷留给自己的福安堂这个铺子,只要自己和大山勤力用心,一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与娟娘说完,艾宝宝快步走回房中,在这里轻松太久,再待下去怕是心都要懒了,现在该是要清醒的时候了。
这世间的人,总是聚散无常的,谁都不能一直留在过去。今日若是舍不得娟娘他们,明日就不能安心离开,还是放下得好。
至于秦爷爷和玖儿,既然缘分未尽,就暂且带着他们一同回去吧!
翌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娟娘买菜做饭,和大山娘一起操持着福安堂中的庶务,而大山则是努力和秦爷爷学着最后的本事。
胥玄属于操心不出力的,离开要准备的一切,只得艾宝宝一人收拾准备。
艾宝宝坐在房中,一面收拾着并不太多的东西,一面和娟娘说话,家长里短的,与她说了这许多。
平淡又琐碎的日子如水般滑过,时间更是如此,吃完午饭便到了一众人告别的最后时刻。
艾宝宝刚开始的时候还老是琢磨秦爷爷何时才能将彻底治愈逍遥散的药给研制出来,可几日过去,她自己竟是先忘了个干净。
倒是秦爷爷将大半精力全都投入到此项研究中,这才赶在离开前的最后关头将解药给研制了出来,又亲眼看着胥玄服下才算心安。
饭后,收拾好一切的艾宝宝站在窗前,看着院中正与秦爷爷祖孙依依惜别的大山夫妇,难免心生不舍。
谁知一转身竟看见胥玄,满脸笑意地斜倚在门边,热切地看着她。
艾宝宝随即问,“这么高兴?”
“能回家了,你不高兴?”他微笑着,勾勾手指,“还是你舍不得这里,打算住上一辈子?”
“你有皇帝伯伯,我有师父,都还未尽孝呢,咱们怎能只顾着过自己的舒服日子。”
她一步一顿地蹭到胥玄面前,“不过你得答应我,每年带我回来一次,权当度假。”
胥玄没有动嘴回应,而是用行动表示,他在艾宝宝耳边轻轻拥吻,似是表明自己的心意,而艾宝宝则是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他的情意。
大山不是文雅人,离别时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味抱着艾宝宝痛哭,看得一旁胥玄极度不爽,又碍于秦老爷子和娟娘的面子不好发作,只能自己默默吞下闷气。
好一会儿后,大山才放开艾宝宝,艾宝宝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不禁打趣,“你这样就不怕姐夫吃醋吗?”
“怕!也不怕!”
“说谎!你明明已经发抖了。”
大山老实地说:“姐夫是挺小心眼的,可他一心护着你,不过,谁让你是我姐呀,他又不能拿我怎么样,所以我怕也不怕。“
艾宝宝似笑非笑,有意吓唬他,“你姐夫何止小心眼,更是十分记仇呢,你就不怕他秋后算账?“
大山并不信她,嬉皮笑脸地摊着手,“反正我有姐姐这个大靠山,姐夫预备怎么,也都只能是想想吧。”
“胆子不小,想我弟弟!”
艾宝宝看大山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舍不得,直到胥玄面露不悦之色强拉她走时,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一路上,胥玄作势“掐”住艾宝宝的脖子,好似拿捏着她,“你这丫头究竟要怎样,是想气死本王吗?看我回去怎么好好治你!”
她只笑不答,反而问他:“那也要先回去再说,玄哥哥,我问你,船呢,咱们怎样才能出去?”
眼见着青石板路边的凤凰落水位已经快要涨到岸边,胥玄遥望之前去过的那座石桥,心中也甚是没底。
可就在几人行至石桥之时,突然来了转机。
“秦老爷子,小丫头,相请不如偶遇,你们要上船吗?”
如此雪中送炭的,正是金粉姨,也就是阿羯瑛瑶本人。
“多谢,咱们就不客气多多打扰了!”
秦爷爷倒也不与她见外,直接抱着玖儿上了船,这样一来,即使胥玄心有疑虑,也无法挡住艾宝宝上船的脚步了。
“这船上,除了我们,还有旁的人?”
他一上船便觉察出几股不同的气息,略定了定神后,才开口问向瑛瑶。
“自然是有,一个是陪我半辈子的老人家,准备随我落叶归根,还有一对主仆,也是打算搭船出庄回家的。”
一听主仆,胥玄立刻心生戒备,看向瑛瑶的眼神也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