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甲回头看她身侧有一棵大树,攀上去的话,应该可以欣赏日落。
“来吗?”
他对着阿岚伸出手,拉着她飞身上了树梢,一起倚坐在粗粗的树干上。
夕阳西下,朦胧的余晖洒在暗甲的身上,竟是有一处始终置于阴暗下,冰冷如同渐渐褪去了温度,让人想要接近却又不禁心生畏惧。
阿岚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在中原是做什么的,到底为什么来丘孜,能告诉我实情吗?”
他目视前方,正是中原的方向,淡淡地说道:“你是在怀疑我的真心吗?”
阿岚脸色一变,他果然还是误会了!
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质疑过他对自己的感情,哪怕是刚刚,阿姐对自己说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
“我没有!我只是希望你能对我公平些,不要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看待!”
她也忘了,除了隐瞒自己的来历之外,暗甲从未跟她耍过心眼,一直都是真诚相待,她竟是一时糊涂,忘记了他们相处的点滴,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暗甲苦笑,“傻子难道不是我自己吗?明知自己的身份见不得人,那日还傻乎乎地出现在你面前。“
她突然握紧暗甲的手,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像要将他彻底看清楚,“只要你说对我,对大营,对历山家,对圣巫族,对丘孜没有别的企图,我就信你。”
“没想到,在你眼中,我的野心这么大,大到要算计整个丘孜。”
暗甲彻底被她这样无端的猜测给激怒了,看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狠厉,说话也是半点不留余地。
“你,你别过来!”
从未见他如此过的阿岚瞬间被吓懵,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险些掉下了树。
“小心!”
暗甲一把扯着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可这样略显粗暴的举动看在外人眼中,却是如同劫持一般。
他紧紧盯住阿岚的眼睛,眸子中闪烁出异样的光芒,似是将舍又舍不下,“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即使有什么也怪不得我。”
“你说什么?”
暗甲眺望着悬崖外的云雾,缓缓言道:“我原本是来探查丘孜军情的,没想竟会遇上你,若是不遇上你家人还好,如今遇上也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果然如阿姐所说,你,你这是要抛下我了吗?”
暗甲闭上了眼睛,“回去吧,尽快把你的伤养好,别回大营了,跟你姐姐归家吧!”
他话音刚落,阿岚还来不及回话,远处忽有一个火球呼啸而至,向着暗甲身上攻去。
阿岚看不清楚情况,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呼啸。
待她看清之时,暗甲已然从悬崖顶上直接摔落下去,再也看不见身影,即使她大声呼唤,已然还是无济于事。
“老东西,你掉下去之后,就没有再回去找她?”
金粉姨视线模糊,不由抹了抹眼睛,竟然全是泪水。
“我哪还有脸见她,养好伤便灰溜溜地回了京城。”
酒干话尽,哪里还有什么好说的!
金粉姨起身向外走去,此时此地,需要留给他、也留给自己好好消化一番。
“老东西,我要走了!明年若是还来的话,就找雪娘招呼你吧!”
他并未说什么,只是遥遥对着金粉姨挥了挥手。
聚散原本就是无常,有人来、有人走份属正常,又何必在意这些,有缘必定还会再见的。
“你还在,真好!”
金粉姨刚刚踏出门外,锡南就迎了上来,将她扶进怀中。
“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她不动身,只是盯着锡南一直瞧,片刻后大笑出声,“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图坦城中的小西拉!”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神色,“你怎么知道?”
“不是我知道,”金粉姨看向房中,却没有多说什么,“是他知道。”
“他是谁?”
对门里的人究竟是谁,锡南很是好奇。
“你不用知道,一个过客而已,走吧,”金粉姨拉着锡南缓缓下楼,向着大门外走去,“咱们的将来才重要!”
此间事了,她终于可以放心回家了。八壹中文網
当日傍晚,艾宝宝与胥玄回到福安堂时,身后竟然跟着四个挑夫,担着满满四大担的各色物品,从街头商铺走到街尾小院,着实让街坊邻居都开了眼,这排场就算是小户人家娶亲也都足够了。
他们如此做,应该是为了还秦爷爷和大山夫妇的情,虽然所做除了买这些东西之外并没有太多,倒也算是全了勋贵之家的规矩。
大山夫妇和大山娘看得呆住,秦爷爷却只是捻着胡须并不啃声,静静地坐着看一切。
“你和大山成亲时,时间着急了些,这些东西没能备得出来,如今算是我和玄哥哥给你填妆了,“艾宝宝笑呵呵地逗娟娘,”面皮子真薄!这点东西就眼眶通红了?”
胥玄特别留意秦爷爷的神情,见他老人家低头不语,眼中却有深意,心中很是满意,看来他老人家已经猜出了自己所想所求。
他用胳膊肘捶向身旁的艾宝宝,偷笑着低声耳语:“应该是成了。”
她笑着看向秦爷爷,人说姜还是老的辣,真真是没错,自己和玄哥哥的这点小心思,全都被这老爷子猜得透透的。
“爷爷,玄哥哥还买了酒,就等着陪您老人家喝一杯呢,咱们喝酒去?”
“这才什么时辰就喝酒?”
老爷子佯装不甚乐意,可闻见酒香的时候,却是立刻破功。
“娟丫头,艾丫头,炒菜去!大山,玄公子,咱们进屋喝酒,大山娘,玖儿偏劳你了。”
大山娘见了东西,早就乐得合不拢嘴,此时还不立即点头,美滋滋地抱着玖儿跟在娟娘后面,到厨房里帮忙去了。
两坛子美酒喝完,秦爷爷已经烂醉,而大山与胥玄则是搂在一处称兄道弟,就差拜把子了。
“老爷子,我的不情之请,您可一定要答应呀!”
喝成这样,胥玄还不忘心中的要紧事,一遍遍问着,惹得秦爷爷不厌其烦。
“应你,都说应你了,怎得还问?小小年纪,竟是比我老头子还啰嗦,无趣,无趣!”
胥玄和大山也都醉得不行,只坐在原地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