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爷爷知道你们好心,可那修道娘子的话如今一一应验,爷爷哪里还能不信?罢了,罢了,你们也不必再劝,我自是不能随你们同去,免得到时候不止害了玖儿,还害了你们。”
秦爷爷心意已决,任凭艾宝宝与胥玄怎样劝说,他老人家都丝毫不肯松口。
实在无法,他两人也只能随了秦老爷子的心意。
婚宴又热闹了一两个时辰,最终以大家伙将新婚夫妇两人送回大山家中才算告一段落,之后便是娟丫头与大山两人的新生。
艾宝宝与胥玄并未送别两人,而是留在福安堂中,照料酒醉的秦爷爷与幼小的玖儿。
待老爷子与玖儿全部安睡之后,艾宝宝并未知会胥玄,独自一人又去了河边静坐,任凭不知何时开始涨起的河水打湿了她的绣鞋。
“你这丫头,也不怕受寒!”
胥玄出现时,她仍在出神,被他从身后抱起来,不由惊呼出声。
“玄哥哥,你吓死我了!”
“这就吓着了?坏丫头,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快说。”
“哪有!我偷偷想你了,算不算?”
说罢,艾宝宝自己的小脸倒先羞得通红。
而胥玄则是满脸笑容,故意靠近她耳边,低声回答:“自然是算,想我就好。”
“回去吧!”
胥玄抱着艾宝宝爬上岸,看她小脚湿淋淋地滴着水,立刻推开院门,将她送入房间。
谁知这丫头有意无意瞥向厨房,扭头朝他微笑,“还有甜汤吗?我想喝。”
“有,我一会去热。”
胥玄抱她走进屋子,替她脱下潮湿的绣鞋,硬是将她塞进干净、暖和的被窝。
“别乱动,好好等着。”
不多时,胥玄复又进来,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甜汤。
艾宝宝这才乖乖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坐着小口小口喝着热汤,一碗下肚,全身上下都暖和起来。
趁她喝汤的功夫,胥玄出去又端了热水回来,拿了纱巾替她仔细地擦拭脚丫,她舒服地向后仰着,闭上眼睛只管享受。
胥玄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紧紧捂住的小腹,立刻明白一切,嘴角不禁弯了弯。
待擦干她的小脚,胥玄并未立刻放手,而是轻轻地替她推拿小腿,舒缓着她身上难言的痛楚。
“这个时候还敢碰水,你这丫头真是说不听,看来回去之后,本王还是要让宫里的麽麽好好唠叨唠叨你。”
艾宝宝不好意思地点头,低声说道:“玄哥哥,你这样宠着我、惯着我,倘若我真的习惯了,万一有一日,你离开或是我离开,之后我要怎么办呀?”
“胡说什么,我不会离开,你也不许离开,听见没有!”
她只是微笑不曾反驳。
虽然许诺的人千千万,守诺的人难寻觅,可她相信,自己的玄哥哥一定是最守诺的那个人。
“就这样说定了,玄哥哥,无论发生什么,咱们都要永远在一起,你,绝对不能不认我!”
“好,我听你的。”
愿望美好,可有时候世事却是无常,未必能事事如人所愿。
午后时分,大街上行人并不多,唯有锡南这个傻子,心中惦记着甜汤,早早地溜了出去,前往东巷老店排队。
荼荼依旧睡着,金粉姨实在无聊,便坐在门前廊下,摇着流萤小扇,对着街道发呆。
“这位姐姐,酒肆营业了吗?”
突然出现的带着面纱的小姑娘,惊了金粉姨一跳。
“小姑娘,你走错门了吧?你这般年纪,还不到喝酒的时候。”
谁知那小姑娘笑容灿烂,犹如惊鸿,就连金粉姨也不得不赞叹,好一个娇羞可爱的小美人胚子!
“我不喝酒,只喝甜茶,可我叔叔嘴馋,每日不饮上一杯,就浑身难受。”
言罢,她不急不忙地让出背后站立着的头戴斗笠的干枯男子,故意让金粉姨看见。
“还请姐姐看在我如此可爱的份上,就卖咱们一杯吧!”
小姑娘姗姗下拜,端得有礼非常,金粉姨一时心软,便将两人迎了进去。
“店子小,不过是混口饭吃,所以并没有什么佳酿。烧刀子、二锅头、老白干,差不多就这些,两位客官看看,到底要什么?”
“我只要甜茶,至于我叔叔,姐姐看着安排就是,他喝什么都无所谓。”
小姑娘“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而她那位叔叔却是大马金刀坐在一旁,看起来很是不好惹的模样。
“等着。”
“有劳姐姐。”
蒙面的小姑娘把玩着手中正在发出红色光芒的宝石,像是跟自己唠叨一样:“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堂堂丘孜公主,竟在这遥远的地方做起了侍候人的行当。不知伊昆长老知晓,会不会也觉得好笑。”
“算了,管他好不好笑,我只要带她回去便能回去丘孜,其他的,管这么干什么。”
说完,她有意将手中的宝石放在桌上明显处,正是为了等一会,金粉姨能够看到。
“尸一,等会不需要你动手,她毕竟是公主,”见身旁的尸一点头,那小姑娘,也就是旎旎原本和煦的面孔上全部换上阴笑,“再说我也有能够克制她的办法,根本用不上你。”
不肖多久,金粉姨端着酒壶、茶杯从内间走了出来,刚要同两人寒暄,一眼便看见了旎旎手边的宝石,瞬间变了脸色。
“你们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
面对金粉姨的突然发问,旎旎的眼眉间浮起飞扬的戾气。
“您应当心中有数,还问什么?”
金粉姨沉默片刻,斜睨着她,“这是丘孜皇族的命石?”
旎旎点头,转而微笑,一时间觉得心情无比之好。
“你们是谁的人,到底是如何找来的?”
“先别忙,茶给我呀。”
旎旎取下面纱,直面金粉姨。
这五官在金粉姨看来,虽然并不熟悉,可旎旎这一双眼睛却是像极了她的生母,生得好似潋滟秋水,顾盼间令金粉姨想起了不少过往。
“你可是姓历山?”
“不错!我那个早死的娘姓阿羯,想必您应该还记得吧,三公主!”
“阿羯莫莫是你娘,对吗?”
“是。”
说到此处,旎旎起身对着金粉姨俯首行礼,“历山旎旎见过三公主,我这一次是替伊昆长老前来,特意奉迎三公主您回国的。”
“伊昆?”听见这个名字,金粉姨不禁皱紧眉头,“十几年他就已经被逐出丘孜了,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迎我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