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大山的伤势,又将他安然送走,艾宝宝才得空将胥玄的右臂揽于身前,替他处理所谓的“皮外伤”。
“又哄我,伤成这样还说小,你这般伤上加伤,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全好!”
艾宝宝忍不住唠叨,胥玄却是比平日里更有耐心,只管好好听着。
“真不要紧,你若是不放心,我这两日便当一回甩手大老爷,事事都由你服侍,可好?”
见他还有心思玩笑,她也含笑啐了一句:“玄哥哥越来越没有正经,也不怕别人笑话。”
“玄哥哥,”说完了笑话,艾宝宝立刻正色起来,与他说是今日的小姑娘:“我觉得他们很有问题,特别是那个什么十一,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活人,玄哥哥觉得呢?”
“道术方面我不懂,”胥玄刚想挽下自己的衣袖,立马就被对面的艾宝宝瞪了一眼,瞬间心虚,只能借口说话掩饰过去:“可那小姑娘眼中的怨毒,我确是看得清楚,她并不好对付。”
“半大个孩子,竟然被教成了这般恐怖的模样,真不知道她师父,或者父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艾宝宝眼角竟有一刻闪过戾气。
胥玄一眼便瞧出她的不对,毫不客气挥掌直击面门,仿若醍醐灌顶,让她一下子清醒不少。
“管她师父、爹娘是谁,与你有关系吗?全是别人的事,你管这么多做甚,有心思多放在我身上一些,刚刚谁说这几日要侍候我呢!”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答应。”
艾宝宝揉着脑门大声说话。
胥玄斜睨着她,“这会子清醒了?”
她猛地点头,也发现了自己那一刻情绪不对。
“别去想她了,万事有我。”胥玄故意将她拉进自己怀中,轻声说出自己的计划:“这条河可以算作一条出路,可咱们也不能完全寄希望于此,我已经放了飞鸽给常霖传信,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及时收到,带人赶来清理山道。”
“不要紧,一切都听玄哥哥的。”
艾宝宝微笑,突然之间,觉得好似只有待在他的身边才最安全。
窗外芸花看看怀中的玖儿,又看看屋中亲密相拥的两人,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好感觉涌上心头,于是决定今夜定要先召回锡哥哥,方能安心。
西巷中,心情莫名郁闷的金粉姨出来透气,谁知越走越想越是不悦,漫无目的地兜了几个圈子后,还是跺进了自己的那间小小酒肆。
“老板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看看,这时候还没开始上客呢。”
小二倒是殷情,立刻冲过来招呼。
金粉姨却是对他遥遥摆手:“不必照顾我,你去忙你的,我自己找些酒喝。”
趁着天还没黑透,金粉姨独自摸进酒窖。
这可是个难得的好地方,藏个人进去,当真是天知地知鬼不知人不知,端得安全无虞。
靠近堆积如小山一般的酒坛子,隐约可见的身影并未动弹,金粉姨同样不在意,只管自己取酒,偶尔说上一两句。
“我这里就这么好,待了多久还不走?”
无人回应。
“你是受伤了,还是死了,为什么不出声?”
依旧无人回应。
“哎,你住着老娘的地方,老娘问一句还问不得了吗?”
突然,酒窖门外探进小二的脑袋,对着里面:“老板娘,您在跟谁说话?”
“跟鬼说话,”金粉姨根本没有好气:“滚出去,不是说了,酒窖谁也不许进来吗,你皮痒?”
“是,是,小的不敢。”
酒窖大门即刻关上,气氛再度安静得有些憋闷。
“老娘就不信,等不到你说句话!”
金粉姨深深吸气,坐在一旁的柜子上,咕咚咕咚灌着酒水。
至于这盘踞在此的人到底是何身份,反正没有恶意,她也懒得费脑筋去琢磨,只是想跟他说说话,寥以慰籍。
“要不要陪老娘喝一杯?”
他在酒窖里躲了数日,厨房里和这里粒米未丢,真不知他靠着什么度日,亏得自己还特意给他留了不少吃食。
那人终于有了反应,先是点头后又摇头,让人很是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大男人磨磨唧唧,到底喝还是不喝?”
这一次,那人果断摇头,却还是忍不住猛嗅烈酒的泠冽气息。
“你不敢喝,可是怕误事?”
那人想了片刻,才点头。
“我这冽刀香可是独一份,不喝上一口,怕是这一辈子都会后悔,你当真要拒绝吗?”
“一,一口!”
那人吐字不甚清晰,声音倒是还算能听。
“一口也行,权当陪我一回,接住!”
金粉姨暗暗运功,直击瓶颈,一道酒线射出,直接落入那人口中。
“很,很好。”
“老娘还能骗你不成,我说好,自然就是好。”
金粉姨笑得灿烂,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世事多烦扰,还是酒仙好。”
那人又不吭声。
“要菜吗?还是,再来一口?”
“呃,一口。”
“好啊!”
金粉姨从身旁架子上取下一只碗,倒了半碗酒直接丢了过去,那人身手不错,接住时滴酒未漏。
“没菜,凑合一口吧。”
“谢,谢谢。”
此刻若是有旁人在,定会觉得这场面还是很温馨的。
“你待在我这里,到底在等什么?”
“小主人。”
金粉姨语气难见如此温柔:“没想到,你还是个忠心耿耿的。”
“别跟她了,跟着我吧,好酒管够。”
“不,不行。”那人作势就要起身:“我走。”
金粉姨急忙拦他:“你这人,怎么开不得玩笑!难道说你主人就这么好?”
“好!”那人语气甚是坚定。
“有你这样的,还真是有福气。”金粉姨见他坐回地上,神情立刻放松,转而微微一笑:“傻小子,你叫什么名?”
“阿南。”
“阿南,”金粉姨口中默念,“我记着了,今日起,咱们就是朋友,想喝酒尽管找我。”
“多谢!”
此人正是血尸锡南,适应了几日,他如今身手与说话都恢复了许多,只是思想方面,犹如孩童难以恢复如初。
“有机会,带你小主子一起来,让我认识认识。”
锡南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会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