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仿佛傻了似的，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神情冷漠的看着他娘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周屠户睡得正香，就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他不耐烦的翻了一个身，闭着眼睛砸吧两下嘴。
“艹他娘的，谁他娘的在说话，耽误了老子睡觉，老子打死你。”
周屠户浑身都是酒气，身子东倒西歪的，扶着门框出去。
“你嚷嚷啥，再敢吵老子睡觉试试。”周屠户神色不耐烦的举起他的拳头。
赵寡妇第一个反应就是闭着眼睛，浑身颤抖。
他就是个噩梦，在床上也喜欢虐打自己，自己稍微反抗，就会再惹来一顿毒打。八壹中文網
院子里赵寡妇和赵虎都不说话，周屠户骂骂咧咧的继续回去睡觉。
就在赵寡妇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门就被人推开了。
好几个男人妇女都站在她家门口，手里或拉着或抱着自己家的小孩，“赵寡妇，你敢打我儿子。”
狗蛋爹抱着狗蛋，狗蛋娘在身边跟着，简直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俩人原先就不说话，这次对面的小崽子还打了自己的孩子，狗蛋娘直接莽撞的冲上去，指着赵寡妇的鼻子骂。
“不要脸的寡妇，敢欺负我儿子，我、我打死你。”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被人拉着，嘴里污言秽语，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孩子还有其他孩子在这。
自然也没有看到自己家儿子狗蛋搂着他爹的脖子，好奇的东张西望，冲赵虎做鬼脸。
还有赵虎垂眸，看见狗蛋的挑衅，拳头渐渐握紧，眼里都是恨意。
耳边是狗蛋他娘的骂声，小杂种，女表子生下来的畜生，还有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的寡妇。
即使赵寡妇他们已经躲到村子边上的茅草屋了，但是流言传的飞快，几乎半个村都知道了赵寡妇又跟人吵起来了。
不要钱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家里东西足的，抓两把瓜子往厚袄兜里放着，没有东西的也依旧冻得哆嗦的往赵寡妇家方向去。
路过周大嫂家的时候，门外三两个妇女的话她也能听到，周大妮在院子里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周大嫂兴致勃勃的往兜里抓了一把地瓜干，高兴的招着手，“大妮，娘，你们去不去？”
天寒地冻，雪从始至终都没有停过，周母摆摆手，她一个腿脚不便利的老太婆就不去凑热闹了。
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周母还叮嘱了一句，“老大家的，你别说话，看看就赶紧回来。”
周大嫂拽着一脸不情愿的周大妮就往外面走，高声回复，“知道了，娘。”
周大妮本来就不想出来，一出门就挂着一个脸子，她娘说什么都是有气无力回一个嗯，或者点点头。
“娘，我不想去，有这时间我还不如把家里的院子扫干净呢。”
“唉，你这个死妮子，我是为你好，让你出来玩，我这个当娘的还当错了呗。”
周大嫂生气掐了周大妮一下，直接把手甩开，自己一个人缩着脖子去凑热闹。
周大妮自从跟她娘说开以后，在小事方面也愿意迁就她娘，主动挽起她娘的胳膊。
也学不来撒娇，生硬的说：“你别气了，我陪你去。”
周大嫂嗤一声，到底也没甩开闺女的手。
这个死妮子，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好，在家里除了扫院子就没有其他的活，雪一直下着，院子什么时候扫不是扫。
长成大闺女了，过两年该说亲了，周大嫂偷摸的瞅了一眼闺女的手，还粗还黑，还有红红紫紫的冻疮。
以后还没见面，媒婆看见这手就打消了念头。
现在说亲哪家闺女不是漂漂亮亮的，其她人不说，单他们家老四媳妇，当时媒婆夸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生生的说成一个城里姑娘似的，拍着胸口保证，“如果她不是我说的那样，说亲礼我一点都不拿。”
侧头看着长成大闺女的大妮，比自己还高，周大嫂心里五味杂陈。
俩人姗姗来迟，不过来的也恰到好处。
正巧赶上她们掐架，狗蛋娘放到地里能赶得上一个壮劳力，手劲大力气足，把赵寡妇摁倒在雪地里厮打。
“叫你欺负我儿子，叫你欺负狗蛋。”她下手也阴，专挑赵寡妇的胸腹捶打，手指在她头上时不时的薅一把。
赵寡妇惊声尖叫，疼的她眼泪都冒出来了，“当家的，虎子，快去叫人。”
赵虎痴傻的站在原地，即使她们打架波及到他也不知道挪开。
人群里指指点点，皱着眉头讨论，“他不会是傻了吧？”
“谁说不是呢，我看他有点不对劲。”
两个女人在雪地里滚来滚去，赵寡妇的脚不小心踹倒了自己儿子，他顺势倒在地上，不声不响。
赵寡妇没有心思跟女人掐架，护着自己的脸爬到赵虎身边，抱着他哀嚎，“儿啊，你这是咋了，我的儿子啊。”
狗蛋娘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不解气的又给了赵寡妇一巴掌，把赵寡妇拍的后背一疼，头发散乱的垂在肩上。
但是她顾不上其他人，她的虎子就是最重要的。
“走吧。”狗蛋娘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高傲的抬起头，跺跺浑身的雪，让自家男人和儿子回家。
赵虎耳朵尖，听到了这话，睫毛颤抖了两下，接着趁赵寡妇不注意，飞扑过去，一把抱住了狗蛋娘的腿。
众人惊恐，下一秒就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赵虎一口咬在了女人的手上，顿时鲜血直淋，任凭她怎么推搡，怎么折腾，死死的咬住不肯撒手。
活像一个饮血茹毛的没有开化的狼崽子。
周大嫂拉着自己家的闺女躲得远远的，看见地上滴的血，渐渐和雪融在一块，变得更加鲜艳。
“咦~，真吓人，大妮，你以后看见这样的，躲得远远的。”
周大妮点点头，她胆小，不敢看。
“这是怎么了？”人群身后传出一个男人温润的声音，说的还不是方言，而是一口地道的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