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竟然有一个深褐色钱包!象个躲猫猫的调皮小孩,躺在里面等着被人发现。 “呀!”
胡仁奎也同时惊叫出声来,象见一宝贝似的,一把抓起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沓十元钞票,还有一些零钱。 围观的斋姑娘们也同时惊叫出声:“是这个钱包吗?怎么会这样呢?”
王惠贞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仿佛那钱包是个手榴弹突然爆炸了,炸得她脑里一片空白,就象一脑袋意识的水突然退去,只留下一片空旷的沙滩,空得她头皮发麻。 一两秒的意识空白后,刚刚退去的意识之潮又很快回来了,再次填补了刚才瞬间形成的空白。 此时,王惠贞的脑里象刚刚被水冲了一遍,无比的清醒,她清楚地意识到,她被人栽赃了,而这栽赃的主谋,一定就是胡仁奎。 当她意识到这点时,胡仁奎正在数包里的钱,数完后,他把钱包举到她眼前,满脸严肃,公事公办地问:“斋姑娘王惠贞,这钱包是你的吗?”
“不——这钱包不是我的!”
王惠贞字正腔圆,郑重地说。 “好,大家都听好了,她说这钱包不是她的,我告诉大家,这钱包是唐林的,里面的钱是二百一十四块,跟唐林说的数一块不差。”
胡仁奎说着,一手拿着钱包,一手指着王惠贞鼻子问:“这钱包不是你的,那它为什么在你的包袱里?你告诉大家,是你捡到的还是你偷的?”
“哼!”
王惠贞冷冷地说:“不是我捡到的,也不是我偷的。”
“那你说是怎么来的,它为什么在你的包袱里?你告诉大家。”
胡仁奎大声说。 王惠贞也大声说:“亏你还是什么管治安的民兵排长,用你的脑袋想一想,如果是我捡到了想昧下这二百多块钱,或者是我偷的,我还放在这包里等你来收吗?这是有人要栽赃陷害我,故意放进我包袱里的,我要抓住这人,一定饶不了他。”
“是啊,是啊,肯定是有人栽赃她。”
斋姑娘七嘴八舌地说。 有个斋姑娘大声说:“要是她捡到的或者是她偷的,她不知道藏起来吗?为什么还要放在包里等你搜出来呢,她王惠贞是傻的还是疯的?这不合情不合理呀。”
胡仁奎推推墨镜,大声说:“你们说栽赃就是栽赃了?谁看见了是谁栽的赃?有证据吗?修水库地为了建设社会主义,偷建水库的钱就是破坏社会主义。这可是重罪,必须要调查清楚,我们决不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放过一个坏人。王惠贞,还是跟我们走吧,去把问题交待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拿枪押着她走!”
胡仁奎对一旁的民兵说。 “哼,走就走!”
王惠贞直直地瞪着对胡仁奎说,“老天有两只眼,佛祖有两只眼,菩萨有两只眼,他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老天知道,佛祖知道!菩萨知道!”
王惠贞故意把“两只眼”三个字说得很重。 胡仁奎嘴都气歪了,吹胡子瞪眉毛的大吼道:“先别嘴硬,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走!”
王惠贞被带到了工地指挥部。 这是借用的附近一户人家空闲的几间房,一间指挥部办公室,一间材料工具房,一间堆放炸药的房,还有两间空房,王惠贞被带到了其中一个空房间里。 这天公社派来的工地指挥部的其他人都外出联系炸药和材料的事去了,留胡仁奎和其他几个民兵看守炸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这天他就成了临时的“领导”。 胡仁奎对毛强说:“这个女人会几下子,你去拿条绳子来把她反手捆在椅子上,我慢慢审讯。”
毛强服从命令,去找来一条绳子,胡仁奎看了看绳子,说:“这绳子短了,换条长的来,把她的手脚都捆上。”
胡仁奎心里真害怕王惠贞,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不把她捆牢了他不放心。 亲眼看着王惠贞被捆住后,他这才放下心来,他看着她,吞了一下口水,“砰——”他在桌上猛击了一巴掌,大声说:“王惠贞,老实交待,你为什么要偷钱包?”
王惠贞:“斋姑娘偷东西?谁相信你的鬼话?我没有偷,那钱包是栽赃。”
胡仁奎:“栽赃?哼!谁栽赃你,说!”
“你!”
王惠贞斩钉截铁地说。 胡仁奎又在桌上拍了一巴掌,“王惠贞,原来有人给你撑腰,现在没有了,你也别想你那当官的兄弟来帮你,来了也没用。我告诉你,偷了就是偷了,贼就是贼,谁也帮不了你,你最好是老实交代,要不然,我要你不死也得脱层皮,当年我就告诉过你了,我决不放过你,还记得吗?今天你落在我手里,你得好好掂量掂量。”
王惠贞咬牙切齿道:“对你还用得着掂量吗?你就是个一文不值的小人,是个龌龊的畜生!”
“砰——”胡仁奎气得又猛拍一掌,“别给我嘴硬,今天晚上指挥部的人都不回来,现在这里我就是最高负责人,我有的是时间给你玩儿,记住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
王惠贞把脸侧向一边,看着墙。 接下来,无论胡仁奎问什么说什么,王惠贞都象是个聋子,一个字也没听见,又象是个哑巴,一个字也不吐。 眼看天就黑了,胡仁奎说:“老子去吃了饭再来陪你玩。”
他锁上门,对守在门口的毛强说:“你守好了,要是让这么一个被捆住的女人跑了,那就拿你是问,我吃了回来换你。”
胡仁奎在一号炊事点胡乱吃了些东西就离开了,他打着手电回工地指挥部,他并不急,慢慢地走,慢慢地想,他要想好接下来要办的事,这是他期盼了几十年的梦寐以求的事,而且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但为此费尽了心机,而且还花了不少钱。 虽说已经五十多岁了,可他仍忘记不了四十年前在玉米林里偷窥王惠贞的那一幕,经常象放电影般出现在他想象中,出现在他梦中的那一幕;忘不了自己这只眼睛是怎么没了的;忘不了那个红灵的诱惑。 他本以为解放后自己也能翻身作主人,出人头地的,没想到在家会只风光了两年就熄火了,自己又当回了没几个人瞧得上眼的“败家子,二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