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贞说：“也没有什么原因，我们斋姑娘和你们普通女人在恋爱婚姻方面隔着一层纸，我只是好奇，想听听。”
李老师开心地笑了：“你想听，我乐于分享。”
于是，李老师边吃饭，边讲了她和陶校长的恋爱经历，他们在念师范时是同学，她的成绩没有他的好，她经常找他问问题，在一天晚上在自习课教室里，她又跟他坐一起，让他给她讲题，她的笔落到了地上，他们两人同时蹲下身起捡笔，结果头碰到了一起，两人愣了一下，都脸红了。 那天到下晚自习的时间了，她不断地找题问他，有些她会的题她也故意问他，一直到其他同学走完了，他们才出教室。在他送她回宿舍的林荫道上，她突然说：“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他说：“什么问题？”
她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他看着她，突然亲了她一下，说：“这就是我的回答。”
“后来，我们就好上了，再后来，我们分到同一个学校工作，然后，我们就结婚了，就有了孩子了。”
李老师看着王惠贞笑着说。 “啊？就这些，就这么简单？”
王惠贞说，其实，她刚才一边在听李老师讲恋爱故事，一边在想自己的心事，李老师讲的，她也只听了个大概。 李老师放下饭碗，拉着王惠贞的手说：“其实啊，你的心事我知道，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在为自己的将来担心，你想寻找一条合适的退路是吗？”
王惠贞忧郁地看着李老师说：“我的心思都被你看穿了，你猜得没错，要是真到了被逼到墙角的那一步，李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老师咬着筷子想了想，看着王惠贞问：“你能不能接受真嫁人？”
“不能！”
王惠贞想都没多想，干脆地回答。 “那就假嫁人，找一个愿意帮助你的男人，假装嫁给他，以后再离婚这不就得了，你说这办法怎么样？”
李老师利索地说。 王惠贞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办法，此时听李老师这么一说，这还真不失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是，真要找那么一个男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王惠贞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希望不要到这一步，可是，哪里去找你说的这样一个男人啊？”
李教师笑了：“找我啊，我来给你想办法，不过，现在只是说在心中预备着啊，说不定根本就到不了那一步呢。”
“但愿如此吧。”
王惠贞说。她见李老师没怎么吃饭，忙招呼李老师快吃，李老师看着一桌子菜，忧愁地说：“你这一愁，我也愁起来了，没胃口，带去给赶马车的师傅吃吧。”
这天半夜时分，王惠贞和李老师才拉着自己学校的书本回到学校，陶校长听了她们两人的讲述后，沉默了半天，最后说：“我们大家都记住，以后要及时去中心校拿报纸，要多学习，这样才能看清形势，才能走正确的路。”
陶校长又对王惠贞说：“王老师，你也要经常读报。”
王惠贞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后拿来了报纸，你们看了就给我。”
浓墨般的夜色中，王惠贞走出校门朝村里走去，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朝林芳贞家走去，把熟睡的林芳贞叫醒起来为她开了门。 林芳贞为她开了门，惊问道：“你哪里去了？怎么半夜三更来？”
王惠贞一脸悲戚地说：“恐怕走投无路了。”
“谁？谁走投无路？”
林芳贞问。 “斋姑娘！”
王惠贞只回答了三个字。 进屋后，王惠贞这才给林芳贞详细地讲了今天所见的一切，最后问：“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芳贞惊讶地听完后，慢慢地陷入的沉思，沉思一阵后，她平静地说：“要是我们站到更高的高度，回头看一看历史的长河，这样的事并不奇怪。可是——现在发生的事似乎不那么简单，我们以后都要多多关注时事。你以后在学校看了的报纸，能带回来的就带回来给我看看。”
“好的。”
王惠贞忧伤地点点头。 “说点高兴的吧。”
王惠贞突然说，“我今天听了李者是讲了她和陶校长的恋爱故事，觉得挺有意思的。”
王惠贞于是把李老师讲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给林芳贞听。 讲完后，她说：“她说的好多我都不知道，在她看来，恋爱是一件美丽得不能再美丽的事情，她在回忆着原来的一些细节时，脸上都还带着浓浓的幸福的表情，你说说，恋爱真有那么好吗，这么多年都让他念念不忘。”
林芳贞刮了王惠贞脸上一下说：“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我可是从来没有恋爱过，你还跟张道松，后来又跟康宏有过那么一段，你说说。”
“唉呀呀！”
王惠贞一下红了脸，“什么跟张道松，我跟他根本就没有过什么恋爱，表白都没有表白过，哦，不，他最后砍手指那天是向我表白我，可是我没接受，我更没向他表白过什么，这不算。”
“至于跟康宏，可以算是恋爱了一回，可那是在烈火硝烟中谈的，只感觉到了紧张和害怕，没有感觉到什么美。你知识多，你说说，到底什么是爱？”
“唉——”林芳贞长叹一声，“我哪有什么资格去谈爱，不过，从一些经典的文学作品里，我能体会到爱是一种什么感觉，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金元时期，有一个诗人名叫元好问，有一次，他在赴试途中遇到一个猎人。这个猎人将一对在天空翱翔的大雁射下一只，另一只大雁在空中盘旋哀鸣，确信伴侣已死，便也头朝地从空中投下来，撞地而死。”
“鸟儿也知道徇情而死？”
王惠贞惊问。 林芳贞说：“亏你是念佛的，佛说万物有灵，鸟儿为什么就不能徇情？”
王惠贞惭愧地说：“后来呢？”
林芳贞：“后来这位诗人从猎人手里买下了这对大雁，埋葬了它们，并且为它们垒了一座小坟，还为此专门作了一首词。”
林芳贞说到这里，看着窗外的夜空吟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