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两人有了足够的干粮,不再象来时那样发愁哪里去找吃的了,两人便讲起了各自的经历和各种趣事,越说越投机,越说越开心。 两天一夜后,田秀英回到了金谷坝,回到了自己的家,家里人看到她时,连声感谢菩萨,说菩萨保佑,家里都以为她走丢了,打算等她母亲病好再好点就派人出去找她。 “不感谢菩萨,要感谢他。”
田秀英指着张火根说。接着对家里人讲了事情的经过,全家人都非常感激张火根,留他在家里住下,张火根答应了。 住在田家时,张火根很勤快,只要自己干得动的活,什么活他都干,田秀英干活时,他也争着帮她干。 一个月后,田秀英的母亲终于痊愈了。 与此同时,田秀英和张火根也已经好得分不开了,少男少女情窦初开,两人的眉来眼去自然没逃过田秀英家人的眼睛。 张火根孤儿一个,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田家自然不愿意女儿跟这么一个无根浮萍四处流浪,当然不能眼看两人相好,要不及时制止,等两人相好上了那就麻烦了。 田秀英的父亲把张火根叫到跟前,对他说:“火根啊,感谢你帮助我家秀英,感谢你这些天为我家做了很多事,我这里有一点儿钱,你拿着当盘缠吧。”
张火根从小吃百家饭,看尽别人脸色,自然明白田秀英父亲的意思。 他没有接这钱,说声“谢谢田叔!我自己好手好脚,到哪儿都能找到饭吃,不打搅你们了。”
鞠了个躬,便离开了田家。 田秀英也没留张火根,只看着他的背影,由他去了。 这之后,田秀英虽然话少了许多,可更加懂事了,在家里更加勤快了。 除了做家里的活,她一有空就四处挖草药,晒干了拿到集市上去卖,父母见她这么懂事,心里欣慰,打算过两年就给她物色婆家。 一年后的一天,田秀英的二哥在集市上偶然看到妹妹跟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吃烧饼,偷偷一看,跟她在一起的那人正是张火根。 她二哥心中生颖,便悄悄地盯着他俩,两人吃完烧饼后,一前一后往集市外走,她二哥悄悄跟着。 两人到了集镇外,竟然偷偷钻进了一块玉米地,她哥跟踪而去,发现两人正抱在一起啃嘴巴。 “你们干什么?”
她二哥吼叫着时及时出现,他先一拳把张火根打倒在地,看着妹妹骂道:“还说你懂事了,勤快了,原来你在做这种丑事,看我不揍你!”
她二哥扬手就要把巴掌打到她脸上。 就在这时,从地上爬起来的张火根跳过来一把抓住了她二哥的手,说:“不怪她,是我偷偷约她出来的,你打我吧。”
她二哥对张火根说:“恩是恩,怨是怨,你救过我妹,我谢你,可你不能这样欺负我妹,你们这样了,她以后还怎么嫁人,你——” 她二哥说着拳头又向继火根打去,张火根没还手,只默默地看着田秀英,田秀英哭着叫着好不容易拉开了二哥。 田秀英被哥哥带回了家,父亲听说这事后,暴跳如雷,又把田秀英揍了一顿,问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丢田家的脸?”
田秀英一声不吭,任由父亲用细棍抽打,父亲见她默默承受,也不忍心再打了,又问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咬咬嘴唇说:“我要嫁给他。”
“你——!”
她父亲气得跳,对她母亲吼道:“你生的女儿你来教,我是教不好她了,你要是教不好她,我就收拾你。”
她母亲好说歹说,劝了她三天,话说了几箩筐,换来的只有她的五个字——“我要嫁给他”,母亲气得也用竹条打了她一顿,她仍然默默地承受着。 第三天,她趁家人不注意,跑了出去,找到了张火根,张火根带她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两人抱在一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情到深处,田秀英主动要献出自己的身子,张火根犹豫了一阵,推开了她。 他说:“我不能毁了你的名声,你父母瞧不上我,是我太穷了,他们怕养不起你,你等我三四年,我一定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走。”
两人正缠绵难分时,还是被她的两个哥哥找到了,他们这次没有打张火根,也没有打她,只是匆匆对她说:“你这一跑,把爸爸胸口疼的老毛病气发作了,这次大夫说怕是救不活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田秀英开始以为这是哥哥骗她回去的话,可回去一看,这是真的,父亲在家里已经快不行了。 大夫说:“死马当活马医,我再开一付药,要是再不行,就是阎王爷要收他,我也挡不住了。”
大夫开好药方后说:“这药要一种名叫‘叫天子’的鸟的鸟蛋做药引子,要是没有这种鸟蛋,这药就是没有用的草草。”
“叫天子”是生活在山林中的一种红黑相间的鸟儿,通常把巢穴筑在林中最高的树的最高处,一般人根本掏不到这鸟蛋。 田秀阿英的两个哥哥也没这个本事,他们在村里寻问,没人敢答应说能掏到这种鸟蛋。 这时,张火根来到了田家,原来,他当时听说田秀英的父亲病倒后,便悄悄跟来了。他对田秀英的母亲说:“伯母,要是我能掏来那种鸟蛋,请你答应让她等我三年,三年后我要风风光光地娶她。”
田秀英的母亲跟她父亲商量后,答应了张火根的请求。 于是,田秀英的两个哥哥和张火根一起进山,田秀英不放心,也跟了去。 他们花了两个时辰,找到了一个“叫天子”的巢,张火根猴子般上了树,爬到最高处掏到了鸟蛋,可是只有一枚,大夫的要求是至少要有五枚。 他们又找到了另一个鸟巢,这次得到了三枚,再找到一个鸟巢,至少就能得到五枚了。 可是,就在掏第三个鸟巢时,张火根从树上掉了下来,就摔在田秀英的面前,田秀英哭喊着搂起他,他把手里完好的两枚鸟蛋交给田秀英,凄然笑道:“我下辈子一定娶你。”
说完这话,张火根头一歪,在田秀英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父亲的病好了后,田秀英自己戴上了斋姑娘的首巾,变成了“田英贞”。 “你现在还想着他吗?”
郑琴贞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