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太原公主和郦崇殿下之间少有什么矛盾,若是睡人家的儿郎能做了这驸马爷,将来岂不是平步青云?”
“平步青云?岂不是白日做梦。”
市井百姓若是闲暇,总爱唠叨些闲话,也不是今日又想起了些什么,竟是聊到了太原公主郦岚未来的驸马身上。
“再者,便是给太原公主殿下寻驸马,你以为皇上会随意?要我说,不是那青大人,便是今科状元夜熙夜大人。”
“今科状元不是青……哦,已然复又过去三四年,这岁月当真是转瞬即逝。”接话的人方才感叹完,便是开始谈起自己的猜测,“要我说啊,那青浦青大人当驸马的可能性恐怕更大些。”
“这便是你目光狭隘了。”旁边又有人加入了二人的讨论。要说也亏得如今是郦璟在位的景和年间,若是换个时候,这几人的话叫旁人听去告官,恐怕明日便能身首分离。
“青家可是世袭的一品将军,无论是为了避免青家势大,还是将来郦崇殿下继位,姐弟离心,皇帝都不可能叫这驸马是青家青浦。”
“依我来看,倒是那夜熙的可能性大大些。与父断了关系,又极尊重母亲,将来相必是不会对公主错了的。”
“仁兄此言有理。”方才论起此事的二人颔首称是。
“不敢当,敢问二位仁兄,方才你们说,做这乘龙快婿,不能平步青云,倒是为何?”显然这位仁兄也有疑惑。
人们闲暇时日里总是爱听热闹的,这么会儿的功夫儿,这周围便凑了十来人,皆是竖着耳朵听三人谈天说地。
“这还不简单?”
“谁知道这太原公主殿下和郦崇殿下之间的姊友弟恭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如此说便不对了罢,二位殿下之间的关系有目共睹,公主殿下对郦崇殿下有多好……若是殿下这般尚且惦念着……”
有不满这人所说的,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便是二人之间的情感皆是真的,现如今郦崇殿下尚未及冠。”
“若是等到殿下及冠,恐怕这储位就要定下来了。皇帝眼里,手心手背都是肉,到时候虽说储位是郦崇殿下的,皇帝也不可能委屈了一直当做储君培养的太原公主殿下。”
“如此一来,便是现在不会出什么差错。等到殿下继位,权力被公主殿下分散,怎可能不会闹出不合来?”
“你如此说便不对了,如今两位殿下是嫡亲的姐弟,哪里可能轻易离心?”这人不是郦岚的支持者,便是朝廷散播在各处的探子无疑了。
听热闹的的人便是不同意,担忧吵着吵着,叫事情变了味道,开口的可能也少的很,这人倒是什么也不怕,只为了维护坊市传言中两位殿下的形象,显然并不是单纯听热闹的。
寻常老百姓可不消想这么多,自顾自的说着,“便是两位殿下不会轻易离心,难保不会有外人添乱,刻意离间。”
“再者,便是郦崇殿下没有清算皇姐的心思,难道太原公主殿下就能承受的了这般落差?”
“或许我猜忌的多了,可这驸马爷可不是什么好当的。”一旦观点不同,争论的时间长了,总会有一方起急,“到时候你们若是惦记着,即便是惦记上了,也不是你们想的那般轻松。”
听热闹的人极容易被带跑偏,自然多是附和:“那是自然,怎么可能轻松了去。”
“就是,你若是想要去做那驸马爷,先得看看人家太原公主殿下看不看的上,便是看得上,也得想想你自己能不能在那吃人的太极宫里活下来。”
“想着做什么东床快婿,从来这驸马爷的位置便是为那些……”
人们说的越来越起劲儿,方才插话的人却是已然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到了他们口中人吃人的太极宫里头。
方才同紫徽打过招呼,武凌经人禀报,等在了太极殿外。
“陛下在同孟中丞谈事,叫我领您到偏殿浅坐片刻,稍后陛下忙完了孟中丞那边的事,便会唤您进殿去了。”
对于去偏殿歇歇这件事儿,武凌非但不介意,反倒是高兴的紧。听了半天的热闹,也没个茶水喝,坐下歇歇,刚好能把今儿听的那些说個清楚。
随着宫人到了偏殿去,武凌想起方才宫人说的,心里也免不得升起几分忧愁来——陛下能叫孟中丞来谈的事,恐怕不会小了。
不过这还真是武凌想多了,但凡今儿不是去听了点儿热闹,武凌就能知道这孟中丞未何会出现在太极殿里头,这许久都不曾出来。
“孟爱卿的侄儿如今改过自新,朕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现下里在京兆城里也没有什么功可立,但凡孟爱卿的侄儿做了什么错事……”
“孟爱卿也知道,军令如山,到时候便是朕也没有权力为他开脱。”
皇帝的意思很清楚,若是孟明际在军营里头惹出什么事儿来,孟箐别指着自己去做什么。既然改过自新,便不要再做出什么私自行动的错事来,到时候求到自己头上也不管用。
孟箐不傻,可这唯一的侄儿,是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的:“陛下……”
“嗯?”一次半次可以,便是对孟明际到底有多少藏着的感兴趣,复又觉得这孩子不一般,皇帝也不可能一味的由着这叔侄二人作,
孟明际毕竟不是郦璟的儿子,况且军令和律法,哪个也不该为任何人做例外。否则国将不国,军将不军。
听出皇帝的不满,孟箐自然也不可能装傻充愣,“是,臣自当严加约束,若是,若是他当真做了什么错事,必然要依军法。”
“嗯,爱卿能够放开手来,也是难得。”虽说孟箐比自己还要大上些许,但在这育子上边,皇帝觉得还是自己更有经验一些,“子侄有子侄的路,莫要依着他们太多,也莫要什么事都为他们扛着。”
“将来爱卿和朕皆有老去的一天,到时候若是子侄尚且不能依靠自己生活,便是年节时候哭天抢地,我们到底是半点也帮不上的。”
皇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已然是仁至义尽,孟箐能做的便是在阻止孟明际从军和严加约束之间选一个,至于其他的,便只能听天由命,看后者自己能否真的做出什么改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