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你若是方便,稍后过来一趟,我有些事要同你谈上一谈。”
自打晨起夜熙来了一趟,什么也没说,只将些物件儿递给了自家妹妹明安,明静郡主便知道,这二人指定是在瞒着自己什么。
夜熙对自家妹妹的态度,明静看的明明白白的,知道前者不会做什么原则上的错事。只是若要再多一个人惯着明安,恐怕倒是要叫后者愈发的无法无天,到时候自然要闯出大祸事来。
“明安?你可曾听见我说的?”
从夜熙那里得来了绣样,明安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似模似样的缝缝绣绣。平日里鲜少接触这些的明安即便手不算笨,也一直绣不出个正常模样来。
这一上午莫说什么鸳鸯,什么蝶恋花了,绣两针,拆两针,时间一久,那布上面都有了孔洞,能叫打了结的绣线,轻轻松松传过去。
“明安?”连呼不应,明静也摸不清自家这個妹妹现下里在做些什么了,担心之余,也有了几分生气。
知道明安自打前两天收到了那来自郦滨的信笺,便一直心神不宁的,奈何自己也不合适去问问信上写了什么,只能空看着,干着急,半点儿办法也没有。
复又是许久没有回应,明静郡主实是等不下去,敲门不应,唤人不应,该别是出了什么事儿:“明安?你……”
看见明安在那里好生坐着,对着绣样绣鸳鸯,明静郡主只觉得那一刹那间火气便已然上到头顶来,“明安!方才我唤你许久,你竟是半点也未曾听到么?”
屡绣屡不成,明安现在的心情本就是崩溃的。忽然听见这么句带着埋怨的话语,明安心里头自然是愈发的不好受,开口带了几分不满:“府里也没有什么要事i,静姐姐缘何要唤我?”
“我有些事要同你说,本想着你若是在忙自己的事,便晚些时候唤你过去好了,谁成想如何唤你都不闻应声,我还当你是出了什么事。”
平日里习惯了对明安的宠溺,明静郡主当真是半点儿狠话也说不出来。现下里还要压着火气劝慰呢。
可明安显然不是很买账,手里的动作没停,一双眼睛自然是依旧聚焦在手底下那点儿也没做好的活计上,完全没有看着明静说话的意思。
“哦,我无事。”明安的语气极为敷衍,莫说明静本就窝着一肚子的火,隐忍着未曾爆发。便是寻常人听了去,亦是不可能高兴的了,“在府里头,我能出什么事?”
“要是有什么事要说,倒不如静姐姐便在此说了罢……我近来忙的紧,若不是什么要事,静姐姐倒不如改日再说。”
话说到这会儿,明静是真的不打算在忍着——方才一进门来,明静便注意到了那绣样是鸳鸯之类的纹样,乃是男女之间互示情爱的标志。
夜熙那傻乎乎的,连自己的情感都搞不清楚,更别提能叫明安喜欢上了。明安这鸳鸯自然不是给前者绣的。再联系起来明安前些日子收到的书信,明静哪里能不知道这鸳鸯是绣给谁的?
怕扎到明安的手,明静没敢动手去把那绣样抢下来,只是问道;“这鸳鸯你绣来给谁的?”
前者知道明静对郦滨没有什么好感,借着这会儿的烦恼劲儿,大着胆子并没有回应。
“是给那安王世子郦滨罢?”
见明安手底下的动作慢了些许,明静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我是否同你说过,且不说他同你亲近是好意,亦或是恶意……”
“他安王世子的身份,和你这西戎王姬的身份无论是对你们二人,还是对西戎,都不是一件好事。”
明安敢爱敢恨,也注定了认定一个人是不受旁人左右的。不好说什么反驳自家静姐姐之时,明安便选择一言不发。
“好,好,好!你如今当真是长大了,是想要气坏你静姐姐才肯罢休是罢?”知道明安心底里还是因为嫡庶之分有着那份自卑在的,明静便是再如何生气,也尽量控制着自己,莫要说出什么伤人心的话来。
以明静王姬的心性自然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可明安却是截然不同的,说话的时候,很少考虑到旁人的感受。
若说明安这是个错处,自是不妥。可若是说明安这般方才是清清白白,不加弯绕,好似同样不妥。
“我哪里气静姐姐了,是静姐姐总是针对滨哥哥。”
“若是他当真做了什么不对的还则罢了,可如今你们不过是因为他父亲是安王,便将他一道安上了大逆不道的名头……”明安越说越委屈,本身她的滨哥哥同父亲那里反抗就已经辛苦的很,还要被旁人误解,怎么能不叫人怜惜?
“便是滨哥哥不知道,你们便如此欺负他!”
“明安!你如何说话呢?”明静恨铁不成钢是一回事儿,担忧自家妹妹被人家诓去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你便是这般同你姐姐言语?为了一个不知心思好坏的男子?”
“可滨哥哥从未对我有过不好,还为我二人的未来处处筹谋,哪里对我用过坏心思?”
“再者,他还告诉我在京兆城给,跟着谁人方才是最安全的。只有静姐姐你,如何也见不得滨哥哥的好……”
到底明安还是能意识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说到后面,意识到自己多少是有些无理取闹,又多少是在编排静姐姐,声音也紧跟着越来越小。
“好,明安,你既然如此想我,那我也没必要同你说什么了。”
“若是可以,过两日我便和陛下去说,叫父王把明诚送过来与我一道为质,再派人把你送回去,免得在京兆城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是我对不起你母妃。”
听闻明静此语,明安不由得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这两日也不用着急收拾什么,毕竟这事陛下还未必能够同意……若是陛下同意了,我再雇人为你收拾,送你回西戎去便是。”
“这几日你随意出去,既然觉得我才是害你那个,那便不必听我说什么了。”明静一人带着妹妹在他乡,心里的压力亦是可想而知。现下里那根紧绷着的弦出了问题,言语也难免带着几分决绝。
“你想要做什么便做好了,左右莪的话于你而言,不过是处处猜忌,满满恶意,你便没必要听了。”
明安这样下去,在京兆城自然是要出问题的。明静怕自己心软害了前者,说完便离开了明安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