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衙门。
“老吕啊,你我同处一品,对于这件事情老弟也是难办的要死,这样吧!”
刑部尚书魏泽摆着一张苦瓜脸,用茶盖刮了刮茶沿,轻轻吹了吹气,对着端坐在自己对面的吕昶,苦笑道。
“魏老弟,你能官居此位,多多少少也有些能耐,既然是奉了陛下的圣命,那就按照章程来,一切都按照章程来嘛!”
吕昶此时甩了甩袍袖,显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状态。
而身后的郭恒就不一样了。
“魏大人,郭某平日里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怎么陛下这就突然查到我的头上来了。”
郭恒说着,用眼睛瞄了瞄吕昶的神情,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说什的不意外跃然而出。
“好的坏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五军都督府的人就在门外侯着,说好办也很好办……。”
魏泽说着,风轻云淡的说道,随即挥了挥手,让二人身后的衙役们纷纷退下。
“此事事关京郊县区的饥民生死存亡,老弟实在马虎不得,我看吕兄还是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吧?”
“哼,我交代什么?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从玉米丰收到登记在册以及查封运输,我都是挨个检查的!”
“这个老奸巨猾的吕昶,把我的作为全给占了。”郭恒闻言,此时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双目略有怒气的看向吕昶。
“郭侍郎,你说呢,本官说的合情合理,你们还想让我怎么办?”魏泽双手一摊,随即将眼神落在了郭恒身上。
“魏大人,既然吕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作为户部侍郎,我也是行的端走的正,吕大人所办之事,郭某也是一刻不离的从旁协助过来的。”
“嗯?”吕昶见郭恒这般说辞,不禁回头白了他一眼,嘴上碎碎念道。
“那既然这样,我就按章程办事了!”
说罢,魏泽将身子坐正,清了清嗓子,问道:“郭侍郎,我且问你,运输玉米当日,你为何不按章程讲所运之物移交给粮仓司官?”
“禀大人,郭某也是按照吕大人的意思,是为了做好玉米首次丰收产量等项目的登记造册。”
“那你应该登记完,进行移交!”
“因为亩产过大,登记造册又需走正规户部流程,再者,京郊饥民岌岌可危,势不容缓,由是。”
郭侍郎脸不红,心不跳的慢条斯理道。
“行,那为什么你在发生倒换玉米案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户部账册府库,协助本官进行查验?”
“因家母身体有恙,下官侍奉在左,寸步不离,得知传唤后,我这不马上就赶来了吗?”郭恒俯身拱手,神色甚是严谨。
“行,郭侍郎!你所言如若句句属实,那本官立刻放你回家,侍奉令堂!”
魏泽当即将眼神瞧向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吕昶。
“吕大人,你这就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此话一出,堂下二人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不过随即神经又拧在了一块。
“不过,今天奉陛下圣命,还有一人从旁审听,要他说了才算!”
“什么人?”
“会不会是地主黄老爷?”郭恒闻言,心中一怔,随即在心中兀自嘟囔了起来。
“认识我吗?”林凡话音甫落,立刻出现在二人面前。
“仙人?”
“这是?”
吕昶见状没有多大的反应,倒是此时贼眉鼠目的郭恒吓了一大跳。
“吕大人,你可以走了!现在就可以!”林凡并没有搭理高坐在上的魏泽,而是径直走向了瑟瑟发抖的郭恒。
“郭大人?”林凡说着,轻轻的拍了拍郭恒的肩膀,冷冷一笑。
“下官便是,还未请教?”郭恒手心都攥出了汗水,面上却始终故作镇定。
“我是你大爷!”林凡见郭恒依旧一副人畜不害的虚伪样子,随即厉声喝道。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咆哮公堂!”郭恒将心一横,也反咬一口,瞬间闪出冷峻面孔。
“去尼玛德!你也配跟老子喊!”林凡话音甫落,随即抬起左手,扇向郭恒。
只听半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干裂的巴掌声。
“你,你……竟敢!”郭恒左颊立刻肿胀了起来,随即长身而立,冲着林凡怒吼道。
“来!想弄死老子,来!今天你要弄不死我,我就替那枉死的数以千计的饥民弄死你。”
林凡瞬间闪出抽魂嗫魄的眼神,整张脸几乎要压在郭恒的鼻尖上。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郭恒乍听此言,忽然方寸大乱,口中也不由自主的乱说了起来。
“拿上来!”林凡哧笑了一声,随即冲着门外,重重的拍了拍手。
登时,一种锦衣卫抬着七八口大木箱子飞快的来到了大堂中央。
“打开!”林凡此时负手而立,双眼凝视着神态怪异,动作别扭的郭恒。
“我的天呐!”
“郭恒,你好大胆!”
随着木箱的打开,堂中众人一片哗然。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凡哼了哼鼻子,缓缓走向郭恒,逼问道。
“这……,这不是我的。”郭恒见状,彻底失去了控制,整个人变得十分狂躁,口中连连解释道。
“也没人说是你的呀,你紧张个鸡毛啊!”
林凡见状,心中一喜,言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挖苦与嘲讽。
就在此时,门外踉踉跄跄的跑进了一个老太太。
“恒儿,交了好样的,交了咱辞官回家,别让人家看不起。”
“娘……你……你怎么来了?”郭恒见母亲迎面而来的那一具摇摇欲坠的老身骨,随即热泪夺目,横扑在地。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凡见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心中瞬间掠起了一丝悲凉,旋即转身,面向魏泽,朗声说道:“魏大人,事已至此,水落石出,派兵抓人吧!”
“等等,事情我有参与,但我不明白?”
“不明白?”林凡冷哼。
“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身居要职,但并没有一颗爱护百姓的仁爱之心,可你的母亲不一样,他老人家一听你要举案自首,当即就把你和黄三发之间的勾当,和盘托出。”
林凡说着,对着郭恒的母亲躬了躬身,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冷笑道:“我真替你娘亲感到悲哀!”
“娘?你糊涂啊。你可害死儿子了。”郭恒哭天喊地了一阵,随即又问:“那你为何首先就怀疑到我了?”
“因为你是轰动洪武朝惊天大案的主角,我能不先想到你老人家嘛?”
“仙人,我……。”
与此同时,始终伫立着的吕昶才回过神来,吞吞吐吐的问道。
“你?等着朱元璋取你的狗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