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付了工钱,来赚外快的村民每天都按时来“捡垃圾”,余飞和白敬宇更是天没亮就来,天黑了才走。 这三天余飞和白敬宇都憋着一口气,两人虽然还是正常说话,但心头的那股憋屈没消,心结没解。 直到第三天,该修补的修补好了,重播的全都重播了,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白敬宇问她:“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看他累得够呛,依旧低下身段求和,余飞心里的火终于消了。 两人一起配合做了几个快手菜,余家父母这几天也在低压氛围内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就怕哪句说得不好,女儿跟白总吵起来,白总一气之下一走了之了。 如今看棉田终于修复过来,两人总算迈过这道坎了,老两口这才放下心来。 吃完饭,余飞和白敬宇照例讨论后面的计划,余建国也想加入他们的讨论,被余妈拖回了房里。 “你干什么?”
老余头不满瞪媳妇。 “他们这都好几天没好好说话了,你去凑什么热闹?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睡觉。”
余妈不由分说把房门关上。 转眼过了十天。 晚上吃完饭,白敬宇就把余飞叫到了房里,指着显示屏上的天气数据,有些担心道:“从今晚开始会有小雨,雨势一直持续到大后天。三天后会迎来新一轮的大风天,最高风速可达九级。”
“九级?”
听到又有大风天气,余飞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刚弄好不久的地膜,这风是逮着他们这只羊使劲薅羊毛是吧? 之前七级风就已经让他们损失了百分之七十,再来个九级,这是让他们全军覆没吗? 看她脸色发白,白敬宇接着说:“我们还有三天时间,这次我们可以提前请人帮忙,沿地膜垂直方面的垄膜面上打好防风带,滴灌棉田压实滴灌带,防止滴灌带被风吹起。”
“嗯,我现在就给文涛打电话,让他帮我们找人。”
第二天一早余飞和白敬宇就去棉田了,余妈跟老头抱怨:“不是说有了机器就不用请人干活了嘛,这才过了多久,都请多少次工人了,还一请就是几十个。这能不能赚到钱不知道,给出去的工钱肯定少不了。”
“你懂什么,这大风天又要来了,不请人,这么多地,他们两人能干得完吗?你那眼光能不能放长点,别光盯着眼前这三瓜两枣。”
“我能不盯吗?咱家现在都啥情况你不知道啊?”
老两口拌嘴的功夫,余飞和白敬宇已经到了棉田。 昨晚下了一晚上小雨,好在早上已经停了。而且看天色像是要准备出太阳的样子。这对余飞他们来说是个好事。 请的人陆续到了田边,白敬宇和余飞给他们说了要干的活和注意事项。大家都是种过棉花也受过风害的,不用他们说,村民们也知道要干什么和怎么干。 余飞交代完,自己就蹲下来开始清理掉膜上的积水。因为地膜播种行一般比垄低一些,降雨后膜上的积水就会存积在播种行上。如果积水过多,膜承受不住压力,容易导致地膜破裂。 如果让大量的雨水流入到播种行内,膜下湿度过大就会造成棉花烂种,或是诱发病害。即便没有发生这些,地膜有积水也会影响到地膜的透光性和温度。所以在降雨后要及时清理地膜上的水珠,同时要在膜间中耕浅锄,破除板结的土壤,提高地温,有利种子发芽。 这些都是她在“新农天地”上学来的。 累了三天,举全村之力,总算是赶在大风天之前,把这六百亩棉田弄得“严严实实”了。 村里的老人都说没见过把棉田护得这么金贵的,二叔和文涛也让余飞他们放轻松,说九级风在这也不算超级大风,这么细致的保护,棉田一定能挺过去的。 余飞和白敬宇在大风来临前做了力所能及的准备,心里的确比第一次更有底了。 晚上余飞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微信声响,她拿出来一看,是白敬宇发来的一个实时风速截图,此时是凌晨三点,风力已经达到了十二级。 十二级?余飞瞬间就从床上翻坐起来。 她穿上衣服开门,一阵雨夹着风灌进来。白敬宇房间一直开着灯,余飞顾不上找雨伞,直接冲到了白敬宇房里。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气象站测不出准确的风速?”
余飞大声质问。 白敬宇一直看着显示器:“中心风速忽然增强,我们离中心地带比较近。”
余飞听他声音沙哑,这才发现他两眼都是红血丝,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一看就是一晚上没合眼,一直盯着屏幕在看。 白敬宇的确一晚上没睡。他先是跟老蒋开了会,又处理了公司的事情,等他再看到棉田数据时就吓了一跳,这才忍不住给余飞发了信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些地膜扛得住吗?”
余飞不忍心再怪白敬宇,但心里还是焦急,恨不能出去替那些小棉花种遭受风吹雨打。 白敬宇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他一向是个无神论者,但此时他只想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