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贝村的四五月是多风季节,村民们大多五月中旬到五月底才播种,现在是四月初,余飞不知道这场风会持续多久。 白敬宇在屋里看着实时天气更新,这次大风天气预测的最大风速是七级,会持续五六个小时左右,今晚半夜到凌晨五点是风速最高的时候。 感觉到房梁上的灰嗖嗖往自己脸上头上掉,白敬宇没想到这里的七级风和海城的七级风会差别这么大。此时外面也开始下起了雨,听到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他对今天刚铺的膜也隐隐担心起来。 白敬宇睡不着,干脆起来打开电脑,想要实时观察棉田那边的情况,可黑夜大风加上雨水让摄像头画面里全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棉田的情况,他只能依靠屏幕上面时时变动的数据来推测现场的情况。 白敬宇想到最坏的情况,要是明天地膜被损坏严重,那就需要重新播种重新铺膜,之前的种植和膜就全都浪费了,不仅如此,还要把之前铺的那些先给挖出来清理掉…… 白敬宇揉着太阳穴,这里有建筑物风速还是这么大,棉田附近根本没有挡风的大树,估计情况更严峻。他叹了口气,看向屏幕上的时间,度秒如年。 早上天刚亮,白敬宇推开门出来的时候,发现余飞已经起来了,两个黑眼圈格外明显,不用说就知道昨晚没睡好。 两人都没多余的话,开着摩托车就直奔棉田。 昨晚四五点的时候风和雨就已经停了,余飞一路上都在心里祈祷,她知道棉田上的地膜肯定会受损,也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当她亲眼看到时,还是被眼前的情况给震惊到了。 昨天刚播好的种铺好的滴灌带,几乎全被大风刮飞了,没刮飞的也被吹得残破不堪。很多地膜甚至被吹到了最边缘那排白桦树上,让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上全都是“张牙舞爪”的膜。 白敬宇也有些傻眼了,没想到七级风能造成这么大的损坏。 “你不是说是播种的好日子,七级风没问题吗?”
余飞转过头,压不住火气,质问白敬宇。 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他,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白敬宇看着她,想说他没想到会这样,看数据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余飞继续朝他吼:“刚铺完就成了这样,你说怎么办?”
白敬宇昨晚已经想过补救计划了:“接下来三天都是没风的天气,我们马上请人过来,在这三天之内清理好地膜和滴灌带,让棉田重新达到待播状态。这次是因为我的判断失误造成的损失,种子和滴灌带我来负责重新买。”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余飞再气也只能先解决问题。 两人给文涛打了电话,文涛二话没说,跟村委组织了一众村民过来帮他们一起清理了废掉的地膜和种子。 文涛亲眼看到余飞他们受损的情况也惊了:“这几乎百分之七十都要重新铺了?”
余飞沉着脸不说话。 白敬宇在旁边说“这次是我对当地的大风没有清楚的认知,所以预判失误。这百分之三十没有受灾的地块,我们先做好压膜防风工作。对于地膜破损处就进行人工压土。而滴灌棉田要将地头两端的地膜、滴灌带压好,地面支管要用东西固定,以防下一次大风再卷走地膜、支管和滴灌带。”
“那已经被损毁的部分呢?”
“针对大风刮起的地膜、滴灌带,有可能复位的就及时复位。无法恢复的就重播,收掉大管子、滴灌带、耧去残损地膜,耙地重播。这些活都要在三天内完成,因为三天后会有雨。”
白敬宇已经看过天气数据了,所以这三天得分秒必争。 文涛看着这片被吹得七零八落的棉田:“好,我尽量多给你们找些人。”
他还想说,要是他们晚播几天就好了,这样就能避开这场大风。但看余飞和白敬宇憔悴焦虑的脸,文涛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村里人陆续赶过来帮忙,每一个看到这个景象的村民,都在暗自庆幸自己没趟这个浑水。这些原本就抱着看好戏的村民,如今更是确定这个智能农业就是个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