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文涛和白敬宇走了，陈双急急问余飞：“你刚才是为了文涛才说那机器没问题的？”
“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开口？”
陈双不懂。 余飞一脸懊恼：“我就是想要让那个姓白的吃点苦头，没想到会连累到文涛。”
陈双听完松了口气：“文涛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担心你吃哑巴亏。”
余飞拉着陈双的手：“放心吧，以前在海城我是没办法，现在在自家门口，我还能吃他的亏？”
陈双愤愤道：“他们云上科技之前在海城那么欺负你，要是我，说不定刚才就顺坡下驴，直接说他们的机器有问题了。”
余飞被陈双的样子逗笑：“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干不出这事来。好了不生气了，我弄坏的，赔也是应该的。”
陈双叹气：“可这机器这么贵，修起来肯定不是笔小数目。”
余飞心情也沉重下来，心里盘算还有多少钱可以还债。心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她得马上去买无线网卡做兼职了。 此时文涛开着单位的捷达车把白敬宇和机器送回到了县一中的老师宿舍，满脸抱歉说：“白总，我们县政府电工那边有很多工具，你维修的时候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马上给您送来。”
“不用了涛哥，电工的工具不合适，我来的时候自己带了一套备用的修理工具，你不用费心了。”
“哦哦，好。”
文涛有些尴尬的顿了顿：“那检修机器大概需要多久？”
“现在还不太确定，要等拆机检查后才能知道。”
“那，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你这边有什么需求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的，慢走。”
白敬宇看文涛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问：“涛哥还有事？”
文涛忍了又忍，还是开口说：“白总，我想麻烦你个事。”
“你说。”
“是这样。其实这次的推广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要负很大责任，是我没把试验田围好，才让宋奶奶跑了进去。飞哥是个新手，当时也是没反应过来才让无人机撞树上的。等检修费用出来了你跟我说，这笔钱我来出，要是飞哥问起来，您就说没太大毛病，不需要她出钱了。”
白敬宇没想到这个文涛这么帮余飞。想到余飞刚才也处处维护他，白敬宇问说：“你和飞哥是？”
文涛看他误会了，忙说：“飞哥是我高中同学，陈双是我媳妇，我们三个以前就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飞哥家里最近出了很多事，她一个人撑起一个家真挺不容易的。”
看白敬宇没马上说话，文涛又说：“飞哥对擎翼一号很感兴趣，她打算留在村里包三百亩地种棉花，用农业植保无人机来代替人力。就因为这样，我才特意让她上来试着操控的。所以这个事故我是有很大责任的。”
白敬宇没注意文涛最后的那句重点，他抓到的重点是：余飞对他的产品感兴趣，余飞要留在村里种棉花。 他记得严志高说这个余飞是海城大学的研究生，还曾在仕达会计事务所工作过。能考上海大，还能进仕达的人，愿意留在村里种棉花？ 难道真像他在小卖部听到的那样，余飞因为贪污，整个行业没人敢用她，所以她只能留在村里种地？ 白敬宇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但很快就自己否定了，毕竟他已经在合作伙伴上吃过一次亏了，这个余飞明显人品就有问题，他疯了才找她合作。 送走文涛，海城公司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白敬宇跟老蒋说了今天推广会上的情况，老蒋的语气是意料之中的失望：“这第一炮没有打响，虽然有突发情况的原因，但主要是价格问题。只要价格降不下来，我们产品的市场真的很难打开。”
白敬宇当然清楚，他沉默了好几秒：“其实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前期贵是因为要收回研发和生产的模具成本。只要市场打开，买的人多了，成本平摊开，价格就自然下来了。”
“话是没错，可现在价格已经在这架着了，市场怎么能打开？”
老蒋觉得白总的话有点像废话，但他却没胆说出来。 然而在白敬宇看来，这不是废话，而是一个思路的转变。这个转变的想法在他听到文涛说余飞要自己种三百亩地的时候就已经冒出来了。 农业植保无人机在国内还是个新东西，大家对无人机的认知程度，还停留在遥控玩具，拍拍照片的程度。没人知道无人机应用到农业领域到底能干什么，加上机器的价位，别说销售的对象是收入不高的农民，就算是城里的普通中产，掏钱买个七万块的东西，也得好好寻思。 可以想象，要还是按照以前的推广方式，不仅在东山县推广不出去，在其他的农村县份，肯定也困难重重。 所以白敬宇才有了换条路走的想法。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先让农民兄弟看到产品的作用和效果，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收益，这种带货效果，是多少张嘴也比不了的。 他要找谁合作，才能出个好效果？现在整个东山县已经没多少人种棉花了，不然县领导也不用开这么个动员会。 白敬宇看着桌上的机器，又想到了余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