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兮那边来信没有?”
太后担心的很。 赵煜摇头,“他要是马不停蹄,今天下午就能到安山了。现在还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您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天后蹙眉道:“……真的是安山王和荆涯冲合谋?”
安山王那孩子以前很乖巧的,没想到出去后居然变化这么大。 “周太妃那边暂时没有动,安山那边的消息又没有回来,暂时不能确定。”
赵煜道:“如果是他,这一次查出来,朕绝对是不能留的。”
太后点头,“养虎为患。斩草除根很有必要。”
“周太妃那边,你和皇后是后辈,不要管。”
太后冷声道:“哀家来处理。”
赵煜拱手应是,道:“有母后您这句话,儿臣就放心了,不然周太妃那边闹起来,孩儿还真是怕闹的难看。”
“嗯。”
太后道:“先暂时不想这些,墨兮和九言那边,你一定要确人安全才行。”
赵煜明白,“墨兮和九言都是聪明孩子,就算遇到危险,他们也一定知道如何自保的。”
太后眼皮直跳。 …… 火烧起来的时候,杜九言和跛子就趁乱逃了出来。 这把火放起来,一来是想要作乱他们好趁机做事,而是要将下午那顶帐子毁尸灭迹,等地面烧干烧平整以后,埋在地下的尸体一时半刻不会被发现。 找不到尸体,又能解释起火的原因,那么至少今晚以前,她和跛子能平安过去。 “安山王出来了。”
两个人站在林子里,看到安山王带着人急匆匆出来,一边走一边将给他穿大氅的女人推开,“穿什么大氅,去了就燎火。”
女子被推在一边,垂着头退下来。 “什么原因起火?”
安山王问道:“和下午来的那些妓女有没有关系?”
请他的一个副将回道:“看样子不是,那些女人都熟面孔。也不是头一年头一回,应该不是吧。”
“嗯。”
安山王说着,大步赶去前面,他的长子和六子跟在后面,第六个儿子年纪还很小,约莫也就八九岁的样子,长子今年也就十四岁的年纪,和安山王一样,两个儿子都是胖敦敦的,个子不高。 两个半大的孩子很兴奋地赶去火场看热闹。 杜九言打量着安山王的容貌,大眼高鼻,唇红齿白,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俊俏的人。 但酒色肉林,让这个年纪不到三十的人,看上去居然有了中年人的气质。 “油腻!”
杜九言道。 跛子颔首,“以前的安山王容貌很出色,没想到现在变成这样。”
“很好理解,他不过是个庶出,在京城压抑了十几年,等放到封地去后,就开始彻底解放天性了。”
杜九言道。 跛子点头。 两人盯着安山王带着人走远,迅速去了竹屋,屋前依旧有人守卫,前后只留了一个人。 “从前面进去。”
杜九言道:“我进,你守在外面。”
跛子点头。 他飞快地进了林子,砰砰打了竹子,声音引得门前守卫警觉,喊道:“什么人在那边。”
随即小跑着过来,却只是站在外面盯着里面看,也不过等了一刻,没有看到里面的动静,就又转道回来。 这时间,足够杜九言进去。 是三间打通房子,左边是卧室,中间是宴客厅右边则是书房。 杜九言径直进了书房。 书房里没有书,但是几排多宝阁上宝贝不少,桌子上已经清空了,地上放着几个木头箱子,箱子的盖还是开着的,显然正在收拾。 箱子里有许多的书信和账册,她翻了一个出来,里面记录着上岛的客人名。 另外一本则是每日供给米粮的流水账。 还有记着人头的册子,士兵的册子,她拆开几封信,都是荆崖冲写来的,她迅速将信纸抽出来信封放回去。 外面远远的有安山王说话的声音,杜九言迅速整顿好,等着门口守卫再次喝问了一声,“谁?”
她迅速开门出来,跛子正拖着那人的尸体往林子里去。 “杀了?”
杜九言很惊奇。 跛子道:“他不来查看了,我没办法。”
“坑怎么办?”
杜九言道。 跛子凝眉,“就丢远点,找东西盖上,别的再说。”
两人将尸体抬的很远,依稀能听得到门口有人骂道:“守着的人呢,又去偷懒了,今天谁当值?”
“拿到了什么?”
跛子问道。 杜九言从怀里拿了六张信纸出来,分了三张给跛子揣着,“安山王和荆崖冲的来信。”
“有这个足够砍他的脑袋了。”
跛子问道:“没有账册?”
“账册太厚,少一本很显眼,容易暴露。”
杜九言道:“这个案子,已经不需要账册来证明什么了。”
这个岛,和岛上所有的人就是证据和证人! 还有春月楼里的姑娘们,安山的许多百姓以及渔民。 跛子点头。 将尸体丢远,两人沿着岛沿岸奔跑,火势已经被扑灭,有人在查失火的原因,一位是联排的军帐又起了风,纵然扑火的人多,十几个军帐也被烧毁了。 有人在骂娘,声音奇高,四周声音嘈杂。 “失踪的人,没有被发现。”
跛子道。 杜九言翻过围墙,靠着墙边看着对面的树林。 这一段是空旷的地方,没有遮挡,想要过去不被发现很难。 “嗯,估计能熬到明天早上他们操练点人头。”
杜九言道。 将帐子烧了,那些没有地方睡的人,就不得不去别的帐里借住,这样少了人的情况就不容易被发现。 “先休息一会儿。”
两人蹲下来,跛子道:“等下半夜再过去。”
两人轮流休息,等到子时岛上彻底安静下来,两人速度极快,跑过这段空地,进了对面的树林。 林子里只有风声和远处海水拍打岸边,留下来的水声。 “冬香说林子里有守兵还有房子,我们先找找。”
…… “什么原因起火?”
安山往看着对面来回禀的乔志刚,“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
乔志刚回道:“是从最后一顶烧起来的,我准备明早上岛去查昨天来岛上的那些女人。”
“你怀疑梅姨带来的女人有问题?”
安山王蹙眉。 乔志刚点头,“只有她们。方才我就查过,他们下午上岛的时候是十七个人,但似乎最后走的时候没有十七个人。”
“本王问过了,下午弄死了一个。”
安山王道:“本王认识梅姨已有多年,她不会做这种事,更何况,她没有理由。”
乔志刚摇头,“王爷,您不要忘记了单德全是怎么来这里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挟持了梅姨,跟着他一起上岛了?”
安山王道:“你不是说单德全没有传递消息出去吗,怎么可能有人查到这里来?”
乔志刚很奇怪地看着安山王,“王爷,您是在说笑吗?先生给您的信中明确交代过,杜九言和桂王的精明之处,也说了他们之中有一个跛脚武功高强的男子离开京城了。”
“先生让您防备,让您将所有的东西都烧了,难道您只当他是开玩笑?”
安山王很不高兴乔志刚的不尊重,冷声道:“荆先生一向如此,一点风吹草动就紧张的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再说,我们就在这岛上玩一玩,就算被朝廷发现了又怎么样,多大的事情。”
乔志刚鄙夷不已,似笑非笑道:“王爷,您不要忘记了,岛上还有五千精兵!”
安山王一愣,“这兵分明是你们……”乔志刚打断他的话,“王爷,先生让您养兵,难道是先生自己用吗?”
那倒是,荆崖冲让他养兵,确实不是为了自己。 但是尽管如此,安山王还是不太高兴,“查梅姨的事,本王来查。”
“王爷,我怕您心软。”
乔志刚道:“天亮后,我会亲自去。”
安山王见拦不住乔志刚就没有再说什么,“单德全还在对面的林子里,你准备留着还是杀了?”
“留着又不是下酒,当然是杀了。”
乔志刚道:“正好明天有客来,王爷您记得算上他。”
安山王颔首,带乔志刚离开以后,他则吩咐两个属从,“把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丢火炕里烧了,烧完记得掏灰检查。”
两个属从应是,抬着箱子去后面烧。 安山王打了个哈欠,去卧室里休息,他带来的妾室还没有睡,正半裸着靠在床头打盹,听到脚步声忙披着衣服起来伺候。 “今天的火势好大呢,”妾道:“王爷,查出来是谁放的火了吗?”
安山道:“乔志刚怀疑是梅姨带上来的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和荆涯冲一样,听风就是雨,胆小如鼠。”
妾道:“王爷说的对,梅姨在安山都这么多年了,哪可能做这种事情,她巴不得您越来越好呢。”
安山也觉得是。 “以为我不知道,荆涯冲在京城的事暴露了,没事就蛊惑人心,现在碰到了个硬钉子,不但聪明手段厉害,还一查到底。”
安山愤愤不平地道:“反倒连累我也被查。”
“那王爷您……会有危险吗?要不要多做些准备呢?”
安山王摆手,“我又不造反,就养着兵自保,多大的事。”
又道:“再说,桂王都在广西闹腾成那样了,赵煜不也什么都没有做。”
“凭什么我在这里做点事,他就来杀我。”
妾笑着点头,“王爷说的是。圣上和您手足情深,肯定不会抓着这些小事不放的。”
安山点头,搂着妾一番云雨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