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医院放了她的假,荀宁宁第一次在不是周末的时候回家。
沉旧的电梯里她平复了下心情,刚出电梯,弟弟荀伟光拉门出来。
她刚想上去叫住他,谁知他像着急去办什么事一样,直接奔了楼梯下去。
因为她家是三楼,走楼梯也是经常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荀宁宁纳闷,家门半开着,她推门进来,好像没人。
她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刚要推门去找。
此时父母房间传出荀正义的声音,“你们的事,我早就知道,我一直没说,一是孩子还小,二是我想给你留点颜面,毕竟你还是宁宁的妈。”
“正义,你相信我,从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找过他,我跟他早就恩断义绝了。
要不是你的腿,我迫不得已才去找过他一次,我发誓,那是最后一次。
你相信我,这么多年,我对你,对这个家,尽心尽力,难道你没感觉吗?”母亲仕兰的声音。
“我感觉的到,我只因为感觉的到,我才更难过更痛苦,你一直在赎罪,你知道我的腿是被什么人撞的对吧,那人不是想要我的腿,而是想要我的命。
而我只伤了一条腿,那是我命大,这些年你不走,不去找他,不代表你心里没有他,你只是可怜我,同情我……”
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荀正义愤怒地用他那根单拐砸了什么东西。
仕兰一定是吓住了,沉默了半晌,里面传来嘤嘤的哭声。
“正义,不管怎么说,我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也跟你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撞的你,我去找他,只是想借钱。
我们当时没有钱给你动手术,我好怕,怕你好不了,我只能去求他。”仕兰哭的悲恸。
荀宁宁站着不动,心里的错愕和意识里的空白交织着,冲刷着她的神经。
她听到的这些话,证实了一直以来深藏在她内心深处的风言风雨,还有陆占铭母亲的辱骂,原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母亲不到50岁,依然漂亮,说是她姐姐都有人相信。
‘也只有这么漂亮的妈,才生的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她记得陆占铭这样夸过她母亲,当时母亲满面含笑,羞涩的像个少女。
她风韵犹存,是岁月没有败掉的美人,虽然跟着父亲没有过富贵豪华的生活,然而母亲那种温婉贤淑的气质与生俱来。
想起乔云芬骂她是野种,心里不由得对母亲的美丽产生了一种厌恶。
“我现在还有什么?除了一副残缺不全的躯体以外,我半生潦倒,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那个人有权有势,不是我这种人能扳倒的,也没人为我申张正义,这辈子,我就被你们毁了。
当初你们还不如要了我的命,让我苟活到现在有什么用,我就是个废人啊。”荀正义的声音哽咽了。
站在门外的荀宁宁咬着嘴唇,憋着涌上来的酸楚和眼泪。
原来父亲的腿真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要他的命,而那个想要父亲命的人却是为了母亲,那母亲就是同谋。
“那个时候我就说过,除了宁宁留给我,你可以带走伟光,我荀正义可以没有老婆儿子,却不能没有女儿,只有宁宁是我的。”
荀正义颓废的声音再次响起,荀宁宁怔了一下。
“荀正义,你污蔑我,也是污蔑你自己。”母亲撕心裂肺地一声尖叫拦住要开门的父亲。
荀宁宁赶紧闪到一边,她悄悄走出家门,倚在门外的墙上,内心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安定。
可怜的父亲,被母亲跟她的情夫害得瘸了十几年,而自己苦于是个废人,无权无势也无人为他伸张这些年的苦楚。
对方是什么人?有权有势,是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对抗不了的吗?
不知为什么,她的脑海里闪出了陆占铭的影子。
这一刻她心里有了使命,她要为爸爸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