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儿子。他们一家,在玉泉镇碰了头。柳叶好长时间没见着他姐姐了,几乎有比想念了。他把两只手搭在桌子上,半蹲在柳玉面前,是个撒娇的姿态:“姐,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不管是原主,还是现在的柳玉,这对姐弟关系是比较亲密的,或者说,当弟弟的柳叶有那么一点依赖姐姐。王昌平的一双黑眼睛也看向了柳玉,他也想柳玉了。柳玉犹豫着道:“不知道呢,大概快了。”
“那,你二叔和那对孤儿寡母呢?”
聂小翠看到女儿万事安好之后,就流露出了八卦的一面,开始明里暗里的打听。柳玉明白聂小翠的意思,可男女姻缘,这种事情可没有谱,她只能含糊不清的道:“这……我一个外人说不好!”
聂小翠没听到中意的八卦,脸上有些失落:“唉,这些年,我们家也受了你二叔不少的照顾。他有着落,过得好,我和你爸也是会高兴的。”
他们都是由衷的,希望柳建国能有一个好下场,柳玉也是如此想的。一家人围坐在一块说了些话。天色便不早了,柳玉和她二叔都离不得玉泉镇。柳叶年纪又还小,不能当个大人来使,王昌平索性把柳叶留了下来,自己一人送聂小翠夫妻去县城。临行前,柳玉悄悄摸摸塞了点钱给聂小翠——“青山村大好人”那一千斤粮食全换成了钱,柳玉自然是不缺钱的。聂小翠捏着那只装钱的信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当爹当妈的,反而女儿来接济,这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可聂小翠确实没钱,假如没有柳玉的话,凭着大房一穷二白的家境,是不可能把伤腰的柳建家送进卫生院里住着的,缺医少药的柳建家说不定就废了。捏着信封,伫立良久,聂小翠叹了一声:“我也是上辈子积德,才摊上你这么个闺女。倒是我这个当妈的,让闺女受苦受累的。”
这一年以来,家里的变化,聂小翠和柳建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可以说,他们大房过得好,全是靠着柳玉这个闺女。柳玉听了聂小翠的话,笑笑,但是没有接话,聂小翠和柳建家的闺女早死了,现在的柳玉,无非是个鸠占鹊巢的柳玉。好在柳叶在打破了尴尬。他拎着一竹篮子腊肉走上前来,笑出了一口小白牙:“妈,这是姐让你带上的!”
聂小翠偏头一看,篮子里的腊肉装的满当当的,少说有个十多斤的样子,她不由得眼眶一酸。而王昌平站在柳玉身边,一言不发的,但脸上带着笑。“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和你爸就先走了,等过些时候再回来看你们。”
聂小翠从儿子手里接过竹篮子,又细细嘱咐了女儿几句,再向王昌平一招呼,便搀着柳建家往院外去。王昌平跟在两口子的后面,是个保驾护航的保镖地意思。柳玉和柳叶俩姐弟一直把聂小翠和柳建家送上了去县城的公共汽车。有聂小翠在的这些日子里,柳玉别提多痛快了,分别后,两姐弟都短暂的难过了一下,不过没难受多大会儿,他们便恢复如常。柳叶来了,与陆宝作伴的人便从柳建国变成了柳叶。这俩岁数相差了七八岁,一个抱着猫,一个抱着猫崽,也算能玩的到一块去。而柳建国呢,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陆家的墙根底下,手上拿着一根竹子,他打算弄点竹条,用竹片编点什么东西给陆家母子用。哪怕编个花篮子,哄一哄陆宝也是好的。陆家做完了针线活,又进去灶房里捅开火烧了热水,趁着空闲时间,她抓起笤帚扫地,总之忙忙碌碌的不停闲。她感觉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就想做点事情来冲淡杂乱的思想。而乱七八糟的原因,正是因为墙根底下坐着的柳建国。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总觉得柳建家和外面的男人有点不一样。又经过柳玉的那么一通“点拨”,她动了点小心思。一头的担子挑不热,也不好挑,倘若找柳建国来帮忙,不知道对方愿意不愿意。可陆妈又害怕自己的小心思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太敏感了,单身的寡妇,但凡踏错半步,那招来的口水可不是一星半点了。说实在的,陆妈不是个胆大的人。她怕被人指指点点,连带着儿子也受委屈。也怕柳建国不答应,说她不规矩本分。陆妈在心烦意乱之下,忙忙碌碌的把家务都干完了。这下她彻底没了事做,于是她站在窗边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正在拿着竹条摆弄的柳建国。虽说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陆妈想了很多,并不是临时起意,突然看上柳建国的。她觉得柳建国老实可靠的人不错,对陆宝也不错,总而言之都挺不错的。陆妈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找个机会捅破这层窗户纸,说上一说,问一问柳建国的意思,要不然就她一个人在这胡思乱想的,实在是太胡闹。“诶,你待会儿就留在这吃饭吧!”
陆妈对柳建国招了招手,又对柳叶说道:“把你姐姐叫上,咱们晚上,一块吃顿饭。”
陆宝没想太多,毕竟姓柳的这几人,都是他们母子的恩人,请人家吃顿饭,理所应当嘛!而柳叶觉得有些奇怪,不逢年不过节的,陆家母子过得并不富裕,怎么就想着要请客吃饭了呢?